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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立發狐疑地盯著這個男學生的背影,身穿白衣黑褲千層底鞋,典型的練家子行頭。
吳問雄已經認出對方,說:&ldo;槐主任,這是蘇明璫指腹為婚的那位林姓少爺。&rdo;
他在第一次審訊蘇明璫的那天,約見過這位林少爺,見識了其反對包辦婚姻的不羈,也見識過其不俗的身手,至今記憶猶新,縱使他性格傲氣張狂,但愛才心理作祟,吳問雄還是對這個好苗子頗有好感,衝著槐立發誇了一番。
槐立發:&ldo;嗷?小小年紀有那般好的身手?&rdo;
林海潮聽到聲音轉回頭,見是他們,天然沒什麼好感,回頭跟艷紅告辭一聲便走,他是個天賦異稟的練家子,走路姿勢天生挺拔瀟灑,彷彿戲臺子上大武生一般奪目,經過特務身邊時,吳問雄主動跟他點了個頭,他不卑不亢回應,揚長而去。
然而另一個特務盯著林海潮的背影眼睛發直,此人是一個月前奉吳問雄命追拿蘇明璫的探子之一,當時他被一個路見不平的男學生半路阻撓,才跟丟了一段,後來久久查不到男學生的身份,但當時那學生的身手姿態卻歷歷在目,現在忽地在林海潮身上感受到那股熟悉的張狂氣,他盯著林海潮的背影,以及他那大馬金刀的走姿,忽然脫口道:&ldo;臭小子,是他!&rdo;
晨光灑在天津北站的尖塔鐘樓上,從奉天開來的火車進站了,巨大的火車頭吐出大團的蒸汽,月臺上白霧朦朦。頭等車廂的門開啟,西裝革履的方丞和黃春走下火車。和他們一起的有七位生面孔‐‐是兩位少女一位中年婦人以及四個學生。
遠丞天津分行的經理帶著車隊來接站,浩浩蕩蕩載著他們駛出車站,來到英租界維多利亞街道的一處宅邸,僕傭帶領那七位往西朝客房去了,而方丞和黃春則徑直入了正樓。
方丞一夜未睡,此時抵津仍然保持高度警覺,西門在客廳坐著,見他進來連忙迎上來。
&ldo;都順利吧。&rdo;
&ldo;沒出岔子,但仍需警惕,岳母呢?&rdo;
&ldo;一夜擔心的沒睡,剛盹著。&rdo;
他們昨天傍晚從南鑼鼓巷離開後,人馬分成了三撥,西門和母親帶著明璫小四兒乘最早的列車出發,於昨夜零點前就到達了天津這所房子;大一點的三個弟弟隨黃管家由北平西苑機場飛往南京;而方丞和黃春殿後,昨晚後半夜才登上來天津的火車。如此分流,是為了避免目標太大被關注。
&ldo;對了,林家班的電文後半夜就發來了,他們已經從機場接了黃管家和弟弟們,連夜就趕往上海登船了。&rdo;
方丞聞言放下心來,看看西門音還是鼻青臉腫,心中不免疼惜,叫僕傭取來醫藥箱,給她換藥。
靜謐的客廳裡只有輕微的座鐘鐘擺聲,兩人彼此對視,都覺心中柔軟,頗有些相濡以沫的味道。
看到方丞眼下的烏青,西門心中無不感動,說:&ldo;你最近太累了。&rdo;
方丞不以為然,說:&ldo;甘之若飴。&rdo;
在這 1946 年的三月,在他們各自最需要依靠的時候,重逢對方,這種命中註定般的巧合,像是老天的眷顧,讓人唯覺慶幸。
他翻著藥匣子,說:&ldo;盤尼西林遺漏了,待會讓海東……&rdo;
他沒有說下去,因為已經沒有海東了,以後的生活裡都不會有海東了。
西門知道他心中傷感,輕輕握住他的手臂。
昨晚在火車臥鋪上,方丞抽菸到很晚,從前怎麼也想不到,有一種思念的來源,竟然是……海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