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驛站。
祁斯遇四人圍著小桌坐在一起,桌上放著第一樓的酒菜。楊子書給每個人都倒上了桂花釀,陳橋小小抿了一口說:“那個什麼知府肯定有問題,他們家可一點都不窮。
雖說宅子不是很大,但那個假山很是講究。相地佈局,混假於真,賓主分明,兼顧三遠,遠看山有勢,近觸山有質。這對建築者本人的水平要求很高,對石料亦然,沒錢可弄不了這個。”
“想不到你這麼懂建築。”
聽見祁斯遇的話陳橋低頭暗笑一下,然後抬起頭假裝平靜:“沒什麼的,就是以前在一個石料師傅那打過下手學了一些。”
祁斯遇也沒多問,接著說:“還有個很有意思的事,我發現他對我並沒有那種尊敬或是恐懼。”
陳橋對此倒是不在乎:“那怎麼了,我不也是一樣嗎。”
“不一樣的。”出言否定的是楊子書,“陸知此人科舉成績不突出,為官多年無實績,一直在淮安這種小地方打轉。他這樣的人連鄉紳都不敢狠得罪,何況是小郡王這樣顯赫的皇親貴胄呢?”
祁斯遇又夾了一塊松鼠桂魚放在碗裡才開口:“淮安是個小州府,他這個同知也只值從六品,還不如淮安那眾多山石有可取之處。”
“燒灰?”
祁斯遇點頭:“阿厭知我。這生灰用途廣泛,醫藥、建築、造紙、船舶甚至是戰爭都少不了,淮安多是灰巖,利於開採,投入又少,利潤很大。如果是京都某位皇子想要拉攏人心,燒灰賺錢也不失為一個良法。”
“這位皇子賺了這麼多錢,也自然願意找個好的師傅幫陸知建府宅了。”說著陳橋把指頭在酒杯中蘸了一下,在桌子上大致勾勒了陸府假山的形狀。
然後他又指著假山坡腳說:“他家宅子一看就是北派師傅建的,江南人喜歡在江面上放幾塊碎石,增添所謂的水面動感,隱喻主人高雅。而北派不講求這些,山只傍水而即可,不然怕是還要開條水溝出來。”
“看來京城裡的某些人早就坐不住了。”祁斯遇笑著起身,只留下這麼句話就離開了屋子。
陳厭的功夫比祁斯遇還好得多,三步兩步就趕上了先一步出門的祁斯遇。他向來話少,看著面前的人表情不好也只問得出最簡單的兩個字:“主子?”
“這事兒有問題。”祁斯遇說得很是篤定,“一切都太巧了。暴雨毀路,改道淮安,於太守過世,陸同知貪汙。這恐怕根本不是端表哥送我的大禮,而是珏表哥送的。”
“二皇子他何必?”
“何必再踩一腳老大嗎?”祁斯遇輕笑著說:“踩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讓我上他的船。我這位二表哥,可比我的三表哥聰明多了。”
“主子也是因此才疏遠小楊公子的嗎?”
祁斯遇搖頭:“不是。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的權利,何況他只是讓我看到一些真相,也並沒做錯什麼。”
她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話鋒陡然一轉:“陳橋呢?他怎麼又見不到人影了?”
“我出門的時候他還在吃飯。”
“那等他吃完了讓他來我這兒一趟,我有話問他。”
“是。”
祁斯遇自己進了房間,坐到書桌旁開始準備磨墨寫信。這些日子一直在趕路,她確實是把臨行前說的“常聯絡”都拋到腦後了。
紙張展了卷卷了展,反覆幾次桌上就堆了好些個紙團,可她按著的那張還是乾淨的。平日思如泉湧的小郡王嘆了口氣,她也沒想到自己會有提筆忘字這天。
陳橋推門進屋時她才寫下寥寥數語,只提及了途經淮安的事。
陳橋還是沒個正形,笑嘻嘻問:“公子怎麼突然想喚我來了?”
祁斯遇開門見山,直接問出了自己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