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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下越大，山頂的風景變成一片喧囂灰白，關倦弓讚不絕口的風景只能留待下次再看。關霄一路開車都不專心，不停問她：&ldo;你們說我什麼壞話了？他為什麼把臉拉得那麼長？&rdo;

林積很無奈地扶正他的方向盤，&ldo;我給他講了一個故事。你想聽？&rdo;

從前關霄貪吃，常常半夜都在偷吃果醬糖果，劉媽問關倦弓，關倦弓交給隋南屏，隋南屏又給林積下令，但關霄胡攪蠻纏，總能吃到，林積覺得他很煩人，但也沒有辦法。

直到有一天下了暴雨，有個討飯的老太太來家裡投宿，劉媽就給她換了身乾衣裳，讓她在樓梯間湊合一夜。關霄很好奇，跑下去聽了好幾次，回來問她：&ldo;那個奶奶在吃東西，嘎吱嘎吱的。她在吃什麼？胡蘿蔔？那有什麼好吃的？&rdo;

林積翻著書，慢慢抬起頭，猶豫了一下，扶扶眼鏡，一臉不忍心，&ldo;你……別下去了。今晚別出門。算了，你今晚去前院跟王伯睡。&rdo;

關霄舔著手指頭上的煉乳，&ldo;為什麼？&rdo;

林積也不多說什麼，就勾勾手指，&ldo;過來，我給你講一個故事。&rdo;

她還是把被子支起來講的，裡面打著手電，映得人臉煞白，最後講道：&ldo;……其實他們都不知道，奶奶的兜子裡裝的不是胡蘿蔔，而是……小男孩的手指頭。&rdo;

關霄都快哭了，動也不敢動，腳下一絆，&ldo;砰&rdo;地摔到地上，又連忙竄回床上，&ldo;五體投地&rdo;地把手指頭藏在枕頭底下，&ldo;手指頭有什麼好吃的？！&rdo;

林積翻開書戴上眼鏡，&ldo;手指頭沒什麼好吃的，你吃一吃就知道了。&rdo;

&ldo;那她為什麼要吃手指頭！煉乳不好吃嗎？&rdo;

她微微一笑，比了個&ldo;噓&rdo;的手勢，輕聲說：&ldo;阿霄，小聲些。你想想看，她為什麼偏偏挑今天來？她為什麼偏偏讓你聽見？你剛才為什麼找不到小勺子？&rdo;她抽出手帕來給他，很惋惜地看著他沾著煉乳的手指，&ldo;不是隻有你一個人知道煉乳好吃。&rdo;

所以關霄僵硬著脖子轉回頭去開車，&ldo;你們愛說什麼就說什麼好了，不要告訴我。&rdo;

林積很滿意，&ldo;嗯，夫君。&rdo;

關霄又是&ldo;嘎&rdo;地踩下剎車，咬牙切齒的，&ldo;你說什麼？&rdo;

林積低頭整理衣領，&ldo;相公。&rdo;見他不滿意，又改口道：&ldo;老爺？郎君？&rdo;

關霄胸口在砰砰跳，臉卻黑如鍋底。林積以為他又有什麼小算盤，傾身含笑親了親他的唇角，&ldo;先生，怎麼了？&rdo;

她笑得太好看，睫毛上還掛著一滴碎碎的雨，眼底全是促狹。關霄黑著臉看她，看得臉色由黑轉紅，又轉回黑，最後捶了一拳方向盤，聲音發悶，這次是真的委屈壞了，&ldo;我叫你媳婦兒了沒有？你能不能讓著我一次？&rdo;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正月十六走百病！大家沒事走兩步！

☆、不是肋骨

這一場雨下得浩浩湯湯，原路開車回去，只覺得河水都漲了好幾寸，漫山遍野都是雨霧滂沱。關霄開著車吹口哨，他從小聽慣了崑山腔，隨口一哼就是摺子戲，&ldo;那一答可是湖山石邊，這一答是牡丹亭畔&rdo;，古雅唱詞被他吹成玩世不恭的調子。

哼著哼著，聲響漸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