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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事實上,每個人都會下意識地去看走在他們面前的大人。
那道站在璧雍閣之上沉穩的身影就是他們的脊樑。
大人在的時候,他們就是有家可歸的孩子,就是可以肆意闖蕩的孩子。
但是現在,會一直站在原地看著他們闖蕩,等待著他們歸來,會為他們張開羽翼的人忽然不在了。
沒有人哭泣。
大家茫然地站著,像是完全無法明白髮生了什麼。
璧雍閣上。
易鶴平費力地抬頭看半跪在自己身邊的青年,從最後一扇門中走出的青年披著黑色的長袍,青年的眼瞳中安安靜靜的。易鶴平能夠感覺到他身上那遙遠而威嚴的氣息。
跪坐在身邊,垂眼注視他的青年,已經不再是當初孤獨坐在高臺之上,說自己什麼都不記得的憂傷少年了。
他身上籠罩著無上的權威,他是這片天地之間孤高不可及的存在。
可是,他看上去依舊那麼地難過。
「不要難過。」易鶴平輕聲地說,他的視線漸漸地模糊了,他的氣息漸漸地微弱下去,模糊的視野中,他恍惚又看到了當初坐在高臺上,安靜憂傷的少年。於是他伸出手,像想要安撫什麼,「不要難過……師父保護徒弟……是天經地義的啊……」
易鶴平的聲音輕微地像清風拂過沉默的山崗。
他是想要保護的。
想要保護當初坐在觀星臺上,記不起一切的百里疏,想要保護九玄門上上下下,那麼多的弟子,想要保護十二王朝上的,芸芸的眾生。
他想要保護的太多,可是他做不好。
就像最後,百里疏仍舊披上了象徵掌門的長袍,走進了地底的九扇玄門之後。所有的一切看起來都像一場徒勞。但是,他仍舊想要努力地告訴自己的徒弟,告訴他……不用難過,沒什麼好難過的。
這個世界上,師父保護徒弟,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他這個師父沒有出息,沒有辦法護住自己的弟子,只能送自己的徒弟踏上戰場,可是在他能做的範圍裡,他同樣是要拼盡一切去保護自己的徒弟。
不要難過啊,這是他的責任。
易鶴平的手垂落了下去,他的瞳孔空洞洞地注視著黑沉沉的蒼穹。
九玄門一片靜默。
天空之上,王城中坐在王座上的玄帝也不再發動進攻了,他注視著璧雍閣上那個瘦削的青年,目光中帶著那麼多的瘋狂與仇恨,這是他從長眠中醒來要殺死的存在。懸浮在王座之前的劍緩緩地落下,玄帝握住了劍柄。
最後的一場決定一切的戰鬥,從很久很久之前就註定了,只會在他們之間展開,當那個人從最後一扇玄門中走出來的時候,所有不入流的先手就已經毫無意義了。
這種層次的戰爭,不論是誰,都只能全力以赴,別無他想。
世界安安靜靜的。
像一場無聲的葬禮。
百里疏注視著易鶴平停止了呼吸。
百里疏的瞳孔中安安靜靜,什麼都沒有,和當初在商都上空中睜開的那雙蒼穹的眼睛一模一樣,漠然的,冰冷的。
他注視著易鶴平死去,就像注視著一個全然陌生的人死去。
易鶴平的聲音落進他的耳中,卻像隔了很長的時間很遠的距離,帶著極不真實的色彩。難過……他無法理解這個詞的意思,這個詞好像是個全然陌生的東西。
只是當易鶴平的手垂下的時候,百里疏感覺到有什麼液體順著自己的臉頰緩緩落下。
是雨嗎?
他抬起頭,注視著陰沉的天空。
一些模糊的,遙遠的記憶在眼前掠過。有個破碎的,模糊不清的畫面,只見昏暗的天地中,大雨連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