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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起回到江教授的小院子,為今晚的聚會做準備。
這座院子稱得上簡陋,跟從前江教授在安南住的小洋樓完全是天壤之別,但江教授依舊樂呵呵,他說:「什麼都是暫時的,富貴榮華是暫時的,落魄困窘也是暫時的,沒有什麼過不去,沒有什麼永垂不朽!」
南梔與凌山岱在院子裡摘青菜,摘豌豆苗,挖紅薯。廬陽的冬天要比安南暖上許多,白瓷縫的衣服南梔也沒有機會穿上身,她的兄嫂不知道廬陽的氣候,依舊照著安南的冬天替她準備衣服。
南梔把衣裳好好地放在箱子裡,若是想家了就拿出來看一看。
她看向凌山岱,他也應該會想家吧。
兩人帶著蔬菜去井水旁清洗,江教授邊哼歌邊生火。等到夜幕低垂,臘肉已經在鍋裡咕嘟。
三人將唯一的桌子支起,生起小火爐,昏黃的燈光也被點亮。
松月泊在這時推開房門,探進一個頭:「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不晚不晚,剛剛好。」
松月泊將呢子外套脫下,不著痕跡地看了下四周,凌山岱毫不留情地拆穿他:「南梔在廚房。」
松月泊笑了笑:「嗯,我知道了。」
他提步走進廚房,南梔正端著瓦罐準備走出來,松月泊接過去道:「我來。」
南梔驚喜:「你忙完了。」
松月泊面對她的微笑,忽而有些愧疚,自從上次回來以後,他就沒多少時間陪伴她,一直在忙東忙西。
南梔不知他內心所想,依舊笑著道:「今天晚上吃的是臘肉。」
「是麼,是你做的嗎?」
「不是,是江教授的廚藝。」
「那也不錯。」可還是有些遺憾。
四個人坐在桌邊,江教授拿出一個陶罐,從裡面舀了些米酒出來,替每人倒了一碗。
臘肉有厚重的香氣,一口咬下去,彷彿可以看見斑駁光影下老舊的木椅,二者本沒有什麼必然的聯絡,可它們都隱藏著時光的秘密。
江教授吃著飯,眼淚落進酒碗裡,他哽咽道:「月亮沉下去了。」
他素來灑脫開朗,彷彿不會有任何煩惱,如今突然冒出來這樣一句話,所有人都停下動作看他。
他一定是再也忍不住了,撲在桌上嚎啕大哭,絮絮叨叨說著話,南梔聽明白了,他的好友去世了。
「如果知道那是最後一面,我一定會記住他那天穿了什麼顏色的衣裳……」
他哭完了,停下來把眼淚擦乾,再吃一口臘肉。「這是他最喜歡吃的菜,我們相約太平之時再在一起喝酒吃肉,如今再不能夠了。」
南梔將手帕遞給他,默默垂下眼。
他們一起陪了江教授許久,凌山岱準備今晚不回學校,就在這裡陪著他。這種夜深人靜時侯,最易感傷,徒留江止善一人,他們都不放心。
最後,江教授哼起了歌謠。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晚風拂柳笛聲殘 夕陽山外山,
……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
人生難得是歡聚惟有別離多。」
知交半零落,惟有別離多。
句句入人心。
越長大,越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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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月泊與南梔趁著月色走出去,松月泊握住南梔的手,他們相顧無言。
後來,松月泊先打破沉默:「廬陽的冬天不會下雪吧。」
南梔回:「應該不會下雪。」
松月泊嘆息道:「我還沒有跟你一起看過雪。」
從遇見南梔的那刻起,他便有了許多遺憾。或許是因為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