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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沐寒壓下了自己心中的低落,像個好徒弟一樣回應了一聲。
看這自己這樣懂事的徒弟,新月覺得心中不是滋味。他們天木宗的所有長輩,是打心底疼愛這個撿來的孩子,他的懂事和聽話,自然是讓他們高興的,但是在高興的同時,他們的心底也有絲絲的遺憾——這個孩子從來就沒有做過任性的事情。
想到幾年前他被迫要收白遠做徒弟的時候,寒兒正是因為自己眼中的為難,而自己站出來主動承擔了,那時候的他縱使不喜歡白遠,但是卻從來沒有對收徒這件事表達過任何不滿,甚至更加盡心盡力的教導白遠。
有時候他會想,如果那時候自己拒絕了白宣的要求,沐寒是不是還能做回那副自由自在的樣子?
想到這裡他忽然愣了一下,一個巨大的問題從他心底冒了出來。
寒兒他……在天木宗這些年,真的是覺得自由自在的嗎?他從來就沒有表現過不滿,但同時也從來沒有表現出開心。以前他們以為寒兒是天性偏冷,所以才常年不笑,可是在遇見白遠後,他發現自己徒弟臉上的表情好像柔和了很多。
他仔細端詳自己徒弟的臉,沐寒的改變證實了他剛才心中的想法。
「寒兒,」新月道;「你老實告訴師父,你想跟著白遠離開天木宗嗎。」說完後他屏住呼吸等待回答。
白遠亦是緊張地看著沐寒,生怕他回答不願意。
沐寒突然被自己師父這麼問,心中莫名的慌了一下,他覺得自己師父是在責怪他,以為他現在就要背叛師門了。
他抬起右手,緊握住自己另一隻手的手腕:「師父,我絕不會背叛師門的。」
新月知道他是誤會了,心中無奈,道:「我不是責怪你,我只是想你現在也長大了,已經不是那個還不會走路的孩子了,可以為自己的事情做主了,所以師父這是在徵求你的意見。」
沐寒抿唇:「是師父希望我離開了嗎。」
「不是,天木宗永遠是你的家,師父不是那個意思,師父只是想要知道,寒兒的內心是怎麼想的,你喜歡白遠嗎。」
「喜歡。」
白遠在一邊聽到沐寒一點也沒有猶豫的就回答了新月這個問題,瞬間笑得合不攏嘴。那副陽光燦爛的樣子越發襯託得新月是多麼的悲慘了。
新月心裡苦,但是他一點也不表現出來,他知道,自己外露的情緒會阻礙沐寒選擇自己不喜歡的東西,他不願意自己這個一手養大的徒弟受到一丁點委屈。
「你不記恨他曾經對你犯下的錯了?」新月還是想要挽回點什麼地說道。
「不記恨了。」沐寒迎著光,側頭露出了一個笑容,如是說道。
白遠笑得更加開心了,另一邊的衛修看到他如此得意的摸樣,忍不住替自己的好友捶了白遠一拳,低聲罵道:「瞧你小子得意的樣,當心樂極生悲。」
「只要師父的心在我這邊,我便什麼悲也不怕。」
衛修被一口狗糧卡在喉嚨咽不下去。
新月還能說什麼?他還能在說什麼?
唉,兒大不留人。
莫名的覺得自己像孤寡老人。
即使內心如此悲傷,但是他依然也要裝作很開心的樣子,露出一個欣喜的笑容:「為師為你感到高興,寒兒。」
沐寒抬頭看向自己師父,仔細地查探了一下,並沒有發現自己師父是在作假,於是便又寫猶豫地說道:「師父這是……同意我和白遠離開天木宗嗎。」
「是啊。」新月上前像對面小時候的沐寒一樣,摸了摸他的頭髮;「徒兒,你並不是離開天木宗,你只是出去歷練而已,如果有一天,你厭倦了外面,那麼天木宗永遠歡迎你,不要忘記回家的路,知道嗎。至於你,白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