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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在馬車上迷迷糊糊睡了一會,寅卯之交宮門開了,才跟在楊懷信後面偷偷溜回宮。
楊懷信看著她進了承歡殿,才默默離開。很明顯,他們被另一夥人打劫了,是巧合,還是蓄謀?他和公主都沒理出頭緒。
「公主,您再不起來,就趕不上太后的花宴了。」
李萱兒睡了個回籠覺,轉眼到了晌午,木香不得不進來催她起床。
「對啊,我差點忘了,太后年年都在七夕後一天舉辦花宴。是午後要過去嗎?」她本就醒了,躺在床上想心事而已。
「嗯,您梳洗完,吃點東西墊墊,就該過去了。」
「太后那裡好吃的那麼多,我為什麼還要吃東西墊墊?墊了我就吃不了好東西了!」李萱兒有些不滿意的說。
木香遞了條布巾給她,笑道:「這可是晁美人交代的,說您今年及笄了,又是頭次參加花宴,不能再像以前一樣,看見好吃的就胡吃海塞。」
萱兒本已經走到熱汽騰騰的屏風後面,聽見「胡吃海塞」幾個字,又探出頭來撅嘴道:「有那麼醜嗎?我怎麼記得,自己沒出嫁前妙曼婀娜的?」
外面幾個婢女都笑了起來:「誰說您醜來著?大明宮裡,就屬您最美了,這哪裡還用得著記?」
李萱兒嘻嘻笑著推到屏風後面,笑容隱去,化為眼裡的平靜:是啊,記得的事,一件一件都不對了,又怎知不是今生,做了一場前世的夢?
她記得,「前世的夢裡」,她在宮裡度過的唯一一次花宴上,可出了比胡吃海塞更大的醜。
花宴,是郭太后鬧著跳樓,被病故之後,鄭太后終於統領六宮,自創出來的宮宴,聖上為了讓母后高興,也大力支援,七夕後的花宴都會辦得很隆重。
宴請之人,上到六宮嬪妃,下到三品命婦,成年未嫁娶的皇子、世子、公主、郡主,還有三品以上大臣家裡未嫁娶的公子、小郎君、小娘子。
簡直就是大型相親現場。
前世,李萱兒就參加過這一次,因為那時已經指婚,她的注意力全都在未婚夫君鄭顥身上,雖然他看上去一點也不開心。
她輕輕嘆了口氣:當時的自己,誤以為他是羞怯內斂,高高興興拉他去見皇祖母,元妃、吳昭儀又說了那樣侮辱他的話,他才甩了臉,轉身離去。
這輩子好了,他自由了,自己也不再會有那樣的尷尬。
一路想著心事,李萱兒已經走到東苑,她都沒留意到,太液池邊的長廊上,多了許多五彩繽紛的花。
除了廊邊的擺盆,今年內侍省還別出心裁,將花盆掛在廊簷下,花蔓垂下來,或花或葉,隨風輕擺,更多了幾許婀娜。
「羅浮山與長安相隔萬水千山,竟然還要去迎它進宮。我就不信,還真能教人長生不老?」
說話的人是崔瑾昀,他與鄭顥面朝著太液池,彷彿並沒留意身後走過來的公主。
李萱兒心中一驚:不對,現在離父皇迎羅浮山道士軒轅集入宮,還有兩年,怎麼會
父皇晚年求仙,才導致他執迷丹藥,自己勸說也未必有效,她正打算借軒轅集之口,勸說父皇放棄修仙,這也許還能讓他多活幾年。
可現在,自己還沒見到軒轅集,他就要進宮了,這不行!
心念百轉,李萱兒轉頭低聲對木藍道:「你快去打聽打聽,是不是有個羅浮山的道士進宮了。」
木藍點頭,轉身快步離開。
聽到動靜,鄭顥和崔瑾昀同時轉過身來,對公主行禮道:「參見公主殿下。」
李萱兒裝作不在意的問:「二位好興致,花宴在對面,你們怎麼還在這看風景?」
鄭顥微笑道:「我們主要是在等人。昨晚長樂坊進了賊,金吾軍李公子被聖上叫去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