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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懷當真能平定安西?
再次迷迷糊糊睡著之前,尉遲延光想到這裡,頗有些為叔父不值。自古將軍白頭美人遲暮,乃人生悲事。偏生叔父如此,已令人扼腕。他不願如此,與其長安城中終老此生,不若沙場馬革裹屍,才是歸途。
林達在校場操練完畢,都已經日暮時分。他一身的汗,卻忙裹上皮袍,將兵器丟給親兵,和路老三並肩走著。
&ldo;這天氣,真讓人受不了。&rdo;西域夏日白天烈日炎炎,夜裡卻能陡然飄雪,剛開始的時候林達夜夜冷得睡不著覺。這些時日終於適應些,卻免不了多抱怨幾句。
路老三抹了下脖頸間的熱汗,也披上袍子,袒著衣襟,道:&ldo;今年的確更熱些。&rdo;
&ldo;你和大將軍熟,難道真要暑天出兵?&rdo;林達猶豫好幾日功夫,還是問了出來。他知道路老三是直慡人,如果不方便說,也不算得罪。
&ldo;出兵是肯定的。&rdo;路老三笑呵呵道:&ldo;怎麼,怕熱?&rdo;
&ldo;咱們當兵的,怕熱作甚。&rdo;林達見他好不遮掩,乾脆道:&ldo;只是覺得未免有些……有些急躁了。&rdo;
路老三嘿嘿一笑,道:&ldo;你們恐怕是覺得她太年輕了。&rdo;
林達沒介面,算作預設。想了想又道:&ldo;淇公只遣了手下副將領兵,難道他一點兒都不擔憂麼?&rdo;
&ldo;我不過粗人一個,從未見過淇公。&rdo;路老三露出個嚮往的神色來,道:&ldo;但他能穩定北庭,保住龜茲。&rdo;路老三沒再多言,林達默默想著這人的話,對郎懷的疑慮也就少去很多。
她的確年輕,但軍功做不得假,都是實打實的。無論徵西破城,還是奇襲於闐,他都不能質疑主將的能力。
便是那句老話‐‐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案上鋪開的圖捲上密密麻麻畫著條線,郎懷依舊執硃筆,默默思索著什麼。
陶鈞撩開門簾進來,低聲道:&ldo;爺,那邊兒送信來,月末會襲於闐。&rdo;
&ldo;給王雄送信了麼?&rdo;郎懷頭也不抬,陶鈞應了聲,道:&ldo;釘子兵分兩路,王將軍應該比咱們知曉得早些。&rdo;
&ldo;那就好。&rdo;郎懷抬起頭,道:&ldo;送信給王雄,路上伏兵,待土蕃人攻城退卻之後,再行襲擊。此戰務必斷送這些土蕃人,活口可留,夠用便好。&rdo;
&ldo;是。&rdo;陶鈞想了想,又道:&ldo;爺,真的棄了隆爾遜麼?&rdo;
郎懷挑眉,笑道:&ldo;怎麼這時候問這話。&rdo;
&ldo;爺畢竟應他在前。&rdo;陶鈞難得如此諫言,他道:&ldo;爺此般作為難免蒙塵,背信棄義是為不祥,爺……&rdo;
&ldo;怕報應?&rdo;郎懷丟開硃筆,捲起圖紙,面色沉靜道:&ldo;我願效退避三舍之高義,但此番為大唐故,不得不冒險。說起來,固城確與我有私仇,我為天下謀局殺李遷,雖不是死於我手,也沒甚差別。她能騙叢蒼瀾瑚自己對李遷不過爾爾,但我知道他們兄妹情深,便如同兕子和七哥一般。&rdo;
&ldo;爺都知道……&rdo;陶鈞囁嚅,帶著憂慮道:&ldo;那為何還答應她?&rdo;
&ldo;只要安西不用刀兵,我就不必再出徵了。&rdo;郎懷綻出個天真的笑容,道:&ldo;總不能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