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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導笑起來:&ldo;怎麼?你不想見他?&rdo;
荀南河:倒也不是,只是她實在不喜歡這樣的場面。
系統笑道:&ldo;第一個任務雖然耗時八年,但你也算任務完成的不錯。讓你跟自己養大的君王告別,你還不願?下一個帝師任務,過會兒就要開始了,你不如再仔細瞧瞧他。&rdo;
荀南河是真見不得辛翳這幅樣子。
她覺得自己死了也不算什麼,辛翳畢竟是楚王,從小見過不少生離死別,傷心些日子也就罷了,並沒有什麼大事。但她病倒之前與辛翳有些爭端,分離之前最後一面,辛翳又甩袖而去。
對荀南河來,這倒是無所謂。
只是這會兒見面,瞧見她病的不成樣的臉,辛翳心中必定萬分複雜。
辛翳將頭靠在枕邊,拍著她身子,輕聲哼唱。
這小子幼時扮豬吃老虎,習字武藝全都裝傻,歌舞無能還就願意折騰,天天跟著宮人唱歌跳舞又打鼓的摧殘旁人耳膜。
他輕輕哼曲,今日倒是超常發揮,五音有大半還在調上,勉強有幾分荊楚清遠山歌的味道。荀南河想笑他的歌聲,但她倦極了,這會兒已經不是裝睡,而是有些睜不開眼了。
辛翳似乎也感覺到生息如流水似的從荀南河身上逝去,手微微抱緊她,聲音發抖似的與她說話:&ldo;先生……南河。&rdo;
荀南河渾身都痛,他還抱她這麼緊,她動了動身子,她頸上帶的蜻蜓眼琉璃珠子從衣領滑出來,辛翳看到,眼睛像是被紮了一下,伸出手,小心翼翼的碰那蜻蜓眼串珠,呵氣一笑,雙眼發疼,聲音低啞:&ldo;這麼多年,先生早已位列令尹,是我大楚朝堂之首,竟還帶著它。先生可知道,你帶了這個,就要效忠於我,就要服從我,我不讓你走,你就不能走‐‐&rdo;
辛翳的情緒幾乎要因那小小蜻蜓眼掛墜而決堤,他想低頭去親吻一下那串珠,此時此刻卻仍怕唐突,只用手指捏住,幫她放回衣領。
南河迷糊之中微微抬眼,輕聲含混道:&ldo;無光,別煩我。&rdo;
他看見她還能懶懶回答,笑了下,肩膀微微顫抖,握住她的手:&ldo;你給了我這個字,怎麼能不看我弱冠後用上這個名字?過幾個月我就該加冠,你真的不親自為我加冠?……我是日蝕時出生,自小便是凶兆的化身,臭名昭著。不過你名字也與天象有關,南河是井宿的星官,是南側天空的戍衛……南側,那就是楚國的戍衛,你覺得巧不巧。&rdo;
南河:……孩子,別多想,我是因為家南邊有條河,才取這個名字。我家要是西邊有個壩,我估計就叫&ldo;西八&ldo;了。
荀南河耳鳴的厲害,只感覺自己雙膝以下都冷的沒了知覺,也有點聽不清他又說些什麼,只含混的應答。
辛翳聽見她早已神志不清的胡亂應答,也覺得掌心裡那隻細長的手越來越冷。剛剛還燃燒的希望又被他的病弱模樣給澆滅。
他傾身過去,臉色蒼白,細聲勸誘:&ldo;你說要培養我成為一個合格的君王,但我遠不夠,不是麼?我今日還冒險一個人回來呢,我還驕奢淫逸,還昏聵貪樂‐‐甚至、我連王嗣也沒有,昏事也未定!你就放心我這個混帳,一個人在宮中胡鬧?&rdo;
這都是胡話。
她知道他的本事,否則也不會肯放心他帶兵出征,更不會承擔得了早已今非昔比的楚國。
荀南河不知道自己這句話有沒有說出口。
她只是心底在對系統罵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