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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孚公清癯孤介,好諷刺,喜批評,人有不當其意者,輒痛加批評不稍假借。是非曲直純出之於己見。煩碎羅嗦,呶呶不休,人多厭而避之。偶值邂逅,則遮道要,執以傾之,願不願聽不問焉。多有不待其詞畢託故引去。這亦只有輩分和他相併的才可以這樣做,若系小輩只好洗耳恭聽,非至其詞罄不可。以此多招怨尤,背地對他獨多不滿誹詞。其實他的性質如是,儘管對某一人或某一事一再反覆地批評個不了,實質上倒沒含有什麼毒性。只不過與人以不快,結果還是他自己吃虧。轉而遭到人們在有機可乘時予以反擊的不良後果。
周介孚的威嚴與功名心也多有聯絡。他也希望魯迅、周作人在學業上有所成就。並鼓勵家人,先讀史書,再讀些《西遊記》之類的作品。至於讀詩,則規定:&ldo;初學先誦白居易詩,取其明白易曉,味淡而永。再誦陸遊詩,志高詞壯,且多越事。……再誦李白詩,思致清逸。如杜之艱深,韓之奇崛,不能學亦不必學也。&rdo;這是較通曉詩文者的見解,在啟蒙教育上,不無道理。魯迅與周作人後來的喜讀詩文,與這位祖父的家訓多少有些聯絡。周作人在晚年回憶此事時,對這位威嚴的祖父,懷有極深的印象。
他們的父親周伯宜,與祖父比起來,是個多厄運的讀書人。父親本名鳳儀,後改名文鬱、儀炳。生於1861年1月,曾多次參加科考,結果只捐了秀才。但他是個開明的人,對孩子較為通達。雖脾氣有時暴躁,為人還是很好的。周作人曾回憶道:父親&ldo;平常吃酒起頭的時候總是興致很好,有時給小孩們講故事,又把他下酒的水果分給一點吃&rdo;。讀這些資料,我總覺得,父親比祖父要窩囊一些。他因考場失利,又多病,也就自然對兒子寄以更大的希望。魯迅在《五猖會》中,曾記載父親強逼自己讀《鑒略》的情形,便可以看出他對子女教育的嚴格。那時雖是清末,外來思想已漸入中土,但文人世家,還是希望後代走科舉之路,以成大業。魯迅兄弟便是在這樣的環境中慢慢長大的。
他們生活的社會風俗環境,是頗有特點的,也是兩人童年記憶裡,最彌足珍貴、最誘人的一隅。紹興這地方,歷史悠久,文化沿革所留下的舊跡很多。且不說傳說中的大禹,以及後來影響中國文化的王羲之、陸遊等文化名人,單是鄉間的目連戲、社戲,以及各種節日的禮儀、習俗,就足以讓人流連忘返。周作人在《立春以前》中說道:&ldo;我覺得很是運氣的是,在故鄉過了我的兒童時代。&rdo;這運氣的原由,主要是從民俗風情中,體味到了漢民族淳樸的民風,那些恬淡的、神秘而高古的鄉間戲曲、街市小調,是怎樣的令人神往!魯迅在社戲中描寫迷人的鄉情,簡直像童話一般瀰漫著生命之趣,而寫百草園的情致,更妙趣橫生。這種感覺,給周氏兄弟帶來的快意是長久的。魯迅在《社戲》中這樣描寫他的感受:
月還沒有落,彷彿看戲也並不很久似的,而一離趙莊,月光又顯得格外的皎潔。回望戲臺在燈火光中,卻又如初來未到時候一般,又飄渺得像一座仙山樓閣,滿被紅霞罩著了。吹到耳邊來的又是橫笛,很悠揚;我疑心老旦已經進去了,但也不好意思說再回去看。
不多久,松柏林早在船後了,船行也並不慢,但周圍的黑暗只是濃,可知已經到了深夜。他們一面議論著戲子,或罵,或笑,一面加緊的搖船。這一次船頭的激水聲更其響亮了,那航船,就像一條大白魚背著一群孩子在浪花裡躥,連夜漁的幾個老漁父,也停了艇子看著喝采起來。[1]
許多年後,周作人在回憶迎神賽會時,這樣寫道:
迎會之日,先挨家分神馬,午後各鋪戶於門口設香燭以俟。會夥最先為開道的鑼與頭牌,次為高照即大纛,高可二三丈,用綢緞刺繡,中貫大貓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