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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期間,周作人的閱讀範圍也是很廣的。他在戊戌(1898年)正月日記中,記有魯迅的事情並讀書、訪書之趣:
正月廿八日,陰。去。下午豫亭兄偕章慶至,坐談片刻,偕歸。收到壺天錄四本,讀史探驪錄五本,淞隱漫錄四本,閱微草堂筆記六本。
廿九日,雨。上午兄去,午餐歸。兄往申昌購徐霞客遊記六本,春融堂筆記二本,宋本唐人合集十本有布套,畫報二本,白奇(旱菸)一斤,五香膏四個。
三十日,雨。上午兄去。食水芹,紫油菜,味同油菜,第莖紫如茄樹耳,花色黃。見午餐歸,貽予建歷一本,口香餅二十五枚。
二月初一日,雨。上午偕兄去,即回。兄往越,帶回曆下志遊二本,淮軍平捻記二本,梅嶺百鳥畫譜二本錦套,虎口餘生記一本,畫報一本,紫氣東來圖一張著色,中西月份牌一張。予送之門外,頃之大雨傾盆,天色如墨。
戊戌十二月,周作人參加縣考時,記有買書之事:
至試前看案尚未出,購思痛記二卷,江寧李圭小池撰,木刻本,洋一角。
至試前文奎堂購搜神記二本,晉幹寶撰,凡二十卷,石印本,洋二角。
至試前文奎堂購七劍十三俠一部,凡六本。閱一過,頗新奇可喜,聞是俞蔭甫所作,丁酉年石印,凡六十回,有繪圖數頁,亦七俠五義之流亞也。
周作人此時,在讀書方面,受魯迅的影響是無疑的。他們均對雜覽有興趣,經史子集之外的非正統的書籍,讀得多,興趣也廣泛。像《太平廣記》、《唐代文叢》這些雜著,對兩人的影響很大,不但其情致吸引著周氏兄弟,僅其文采方面的影響,就頗為深切。魯迅和周作人,在後來治學方面表現的廣泛開拓精神與淵博的情趣,早期的雜覽是不可忽略的基礎。倘一直按正統的思路發展,以孔孟儒學的模式自塑心靈,那隻能走傳統的儒生之路,生命的創造力,便會消失在平庸的、無我的人格里。讀周作人日記,發現兩人的閱讀範圍是廣泛的,他們看了那麼多充滿性靈與智慧的文字,對輯校、收藏已有了很深的愛好。中國傳統文化中,最富有人性魅力的,差不多都集中在野史、雜記中。那些野性的、閃著生命欲求的光澤,對富有幻想的少年人,是怎樣熱切的召喚!他們後來大力扶植兒童文學,並感嘆中國向來少有為孩子寫作的隊伍,正是早期記憶的一種內省吧?我覺得周氏兄弟在天然的敏感裡,夾帶著難得的藝術直覺。例如他們對童話的鐘愛,對繪畫的看重,對性靈味兒濃的陶潛、嵇康等人的重視,其認知的起點,比那一代的許多人,是高出一籌的。這與其說是對純真的美的關注,不如說也帶有著生命的自戀。尤其在少年魯迅那裡,反抗心理很早就形成了,他在民俗文化與性靈文化之間,找到了一種天然的文化情趣,這一情趣,奠定了他與弟弟後來逃出故土,尋找別一世界的精神基礎。
你能夠想像出在長久壓抑中,突然見到生命的亮光的心境麼?魯迅在告別紹興、踏上求學之路的那一刻,似乎就已意識到了一種什麼,絕望與希望,辛酸與慰藉,在那一刻似乎使他頓時變得成熟起來了。
沒有什麼資料能證明他那時的確切的情形。但從周作人的日記中,卻看到了大哥的離別,給弟弟帶來的巨大的影響。他突然失去了一位朝夕相處、引導自己走路的兄長,那種別離之苦,在日記中表現得十分突出。其中兄弟情誼之深,是十分感人的。
1898年,魯迅離開紹興,到南京求學。他在《吶喊&iddot;自序》裡介紹那時的境況時說:&ldo;我要到n進k學堂去了,彷彿是想走異路,逃異地,去尋求別樣的人們。我的母親沒有法,辦了八元的川資,說是由我的自便;然而伊哭了,……那時讀書應試是正路,所謂學洋務,社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