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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庭深不斷地抖,他掐著自己喉嚨的手愈發地狠,指甲刮過去,他卻渾然不覺疼。
如果,如果邱示君死了。許庭深僵硬著脖子抬起了頭,他盯著門縫,卻什麼也看不見。
他也活不了。
「家屬呢?!」手術室的門猛地被拉開,許庭深像被電棍激到了全身,他一個激靈十分狼狽地撐著地站了起來,他滿心滿眼都已經千瘡百孔。
「我,我!他怎麼樣了?!」護士迅速打量了許庭深一番,然後把紙筆往他手上一放,說話不帶情緒起伏。
「你是他的誰?是直系親屬嗎?這裡是病危通知。」
「」筆從手裡掉了下來,直接砸到許庭深的鞋面上。許庭深眼圈猩紅,手指一點點把通知書捏了起來,紙漸漸皺了起來,那聲音沙沙像殺人的刀。
「病病危?」許庭深這兩個字壓得很低,是因為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只剩一口氣吊在鼻息,但又被人在指間就掐斷。
護士已經沒有時間再等,她擰眉又催促了一遍說:「你到底是他的誰?!不是親屬不能簽字,去找能簽字的人來,目前情況很危險,沒有時間了!」
許庭深像被人迎頭打了一棒子,他垂眼匆匆地瞥了一眼,耳朵像是失了聰。
護士見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不打算再和他廢話下去,徑直轉身就走。走到門口她又回頭指著許庭深說:「手術還在做,等下補簽字!」
門又被闔上了,那一聲響得旁人紛紛側目。那聲音也像即將陰陽兩隔的悲慟哀鳴。
「他不行了,陳醫生!」麻醉師和主護士盯著一旁幾乎快要趨於直線的心電圖,他們擰著眉著急地喊,陳醫生的額頭上布滿了汗,頭頂上的手術燈照得他頭頂發熱,他轉頭沉聲道:「上除顫儀!」
護士立刻轉頭把心電除顫儀推過來,她低頭去設定焦量,等儀器的綠燈亮起,所有人都屏息凝神,除顫儀帶著電流聲貼向邱示君的胸口。
「第一次體外除顫,200j準備。」邱示君在那一瞬從手術臺上躍了起來,他的身材已經薄如紙片,電流竭力想在他身上挖開一條通道,給予他生還的希望。
可是他的眼睛仍然緊閉。
「第二次體外除顫,,250j準備。」邱示君的身體像快要斷線的風箏,險險地連著他即將失去的生命。
心電儀發出刺耳的聲音,螢幕上同時伴有非常微弱的曲線變化。
「再下一張病危通知給家屬。」陳醫生的口吻很冷靜,口罩遮住了他的半張臉,卻迫使他這句話聽上去更加殘酷。
「第二次病危通知,家屬呢?!」護士捏著紙衝出手術間,許庭深把自己蜷縮在角落,聽聞後他倉惶地抬起了頭,他一個踉蹌險些被自己絆倒。
「護士,護士請您幫幫忙,家屬家屬一時半刻趕不過來我」許庭深身陷在那水深火熱的等待時間裡。那一瞬間他彷彿蒼老了十歲,他的聲音已經快要發不出來了,那嗓子啞得像施工地裡的黃沙,粗糙生硬。
「不行的!你不能代替家屬簽字!」護士也急了,她同許庭深爭執著,許庭深用餘光瞥見了那張紙上,黑白無情的四個字再一次叫他萬箭穿心,許庭深人晃了晃,下一刻,他竟然直挺挺地跪了下來。
「你幹什麼!」護士一驚感趕緊要去拉他,許庭深雙膝跪地,他的手死死地拽著護士的衣服。眼淚順著他的眼角往下流,那一刻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絕望,整個人都在發冷發抖。
「我求求您我求求您了求求您讓我簽字」許庭深的眼底像布滿了紅血絲的蜘蛛網,視網膜因為哭了太多而酸澀發疼,他手背上的青筋全部戰慄了起來,膝蓋磨在冰冷的地磚上也不覺得冷。
他哪裡還有尊嚴,他哪裡還有要顧及的東西。他都快沒命了,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