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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慧自是見過的,他父親的書房裡就收藏著一幅孟元伯的真跡,她時常觀摩自是對孟元伯的筆法很是熟悉。
韓琦已是怒髮衝冠,好似沈慧要是再多說一句此畫是假,便將她揪出去痛打一番。
「你!你這老呆瓜竟然罵我家姑娘!」沈慧的隨侍大丫鬟櫻桃同樣氣的雙眼圓瞪,擼著袖子就要打人的樣子。
眼見這書畫鑑賞朝著潑婦罵街的勢頭奔去,沈謠不由上前幾步,大聲道:「這畫確是假的!」
周遭靜了一靜,便是李準也有些忍不住想要罵娘。
沈謠在眾人開口之前說道:「除了方才那位姑娘說的,我還有兩點可以佐證此畫是假的。其一,孟元伯的母親名諱中有溪字,為避諱長者孟元伯的溪字會少一筆,此處有不少孟公留下的文章可以佐證。」
孟元伯乃朝廷官員,所書奏摺及文章在皇家並不難尋。
聞聽此言,李準已有些臉色發白,韓琦卻仍是猶疑。
宋溫如卻適時開口道:「三樓的藏書閣裡收藏有孟元伯的《畫論》一書,想必能從中尋到答案。」
說罷他便命人去尋書。
沈謠又繼續道:「其二,孟元伯之麼兒孟安中曾作著錄,記載其父平生所繪畫作,並無《舟下建溪圖》,而且此人在自己的遊記中,明確寫到宋文宗建安十五年,孟元伯醉酒摔傷了右臂,此後再無畫作傳世。孟安中所作之書名為《名山遊記》,此書二序,其一便是孟元伯。」
隨後便是一陣議論一聲,不信者有之,觀望者有之,篤信之亦有之。
宋溫如這才緩緩走入畫前,對眾人道:「《秘藏》一書中關於鑑定書畫已有定論『先觀用筆結體,精神照應,次觀人為天巧、真率造作,真偽已得六七分矣。次考古今跋尾、相傳來歷,次辨收藏印識、紙色絹素,而真偽無能逃吾鑒中矣。[1]』兩位姑娘已從多方論證此畫非孟元伯所繪,但此畫先有書法家顧問之真跡,且原畫作者匠心獨具,意境清曠,景色淡盪悠遠,筆墨層次豐富,已俱孟公之三分神氣,實乃上品。」
這話自是安慰斥巨資買下《舟下建溪圖》的李準二人,但這話顯然安慰不到二人,尤其李準臉色慘白,身形搖搖欲墜,彷彿下一刻便要暈倒。
不多時書童便拿來了孟元伯的書作,仔細翻閱之後果然如沈謠所書。不僅如此,在座也有人讀過孟安中的《名山遊記》,想起了書中序言及文中所述孟元伯與其出遊的記載。
之所以沒有人知道孟元伯右臂摔傷之事,蓋因孟元伯一生名號太多,所繪書畫不同時期鈐印不同,因而前朝書法大家顧之問才會認錯,也導致今朝見到顧之問字畫的人便以為此畫為真作,實因顧之問留世書法頗豐。
而知曉孟安中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很少有人會將他與孟元伯聯絡起來,實在是此人寂寂無名,而沈謠之所以會讀到這些也是巧合,她時常翻閱遊記,查閱花草樹木,山川地質,為的是研習草藥。
且她博聞強記,但凡看過便不會忘記,這才機緣巧合結了沈慧的圍。
韓琦自然不會知曉這些,在他看來宋溫如定是故意設局坑騙他們,此舉便是毀了他們文人的風骨,其心可誅。
「好你個宋溫如竟設局害我們,但我從未說過此畫是真!」韓琦猶在狡辯,但在座之人皆是有眼睛的,哪個看不出來韓琦這是在給自己找臺階下。
便是李准此刻也強撐著臉面,咬牙切齒道:「此畫意境幽遠,又有顧之問題字,自是價值不菲!況且買畫所出錢款皆用於修築黃河堤壩,實是物有所值!當得、當得!」
臺閣體眾人見描得差不多了,便倉惶離去。臨去前,李準回頭看向宋溫如的那一眼叫人遍體生寒,彷彿是被毒蛇盯著一般。
沈慧沒料到沈謠會出現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