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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在近處找個小酒館談談,好不好?”顧昭年道:“好,我這裡有一個朋友。”薛兆忙搶著說:“我的盟弟老謝就在近處,咱們上他家談談,就便擾他一頓飯。”顧昭年笑了。兩人竟投謝某家中,屏人密談。
顧昭年比薛兆年歲小,長身瘦頰,通眉大眼,像個文墨人;哪知他手下率領皖北好幾百船幫。他為人很機警,看外表似比薛兆高,可是辦出事來,總比薛兆差一招。獨有這一次,他倒比薛兆顯出機靈來了。
顧昭年道:“老大哥,您昨天打發人找小弟,小弟已把心腹話全告訴他了。我和這個點子,素不相識,我只認得他罷了。”拿手一比,做成投梭之狀,意指子母神梭武勝文。顧昭年跟著說:“他們只是過路,找我借船。我事先不知何事,哪能不借給?現在他們早擦著湖邊,走到遠下去了。這裡面曲折太多,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現時您宅中候信的那位俞某,我也早已慕名。若據小弟看,你我弟兄莫如全不得罪,全給他一個袖手不管。袖手旁觀固然不像話,可是水往平處端,也只有這一著。他們師兄弟鬧彆扭,教他們鬧去;咱們弟兄往後長著呢,犯不上淌爛泥。”
薛兆道:“這話怎麼講?他們鬧到咱們家門口了,咱們能夠裝聾作啞麼?”顧昭年道:“不裝聾作啞,又該如何?現在大兵又追上來了,已經驚動官面。我們就想為朋友私了結,也不能夠。”
薛兆道:“著哇,在下就是這個意思,官兵已經尋上來,我們趁機給他們私下一了,比較好進說辭,這是一。再說,我們能看著他們驚動官府,往盜案上問去麼?這事情已經鬧大,弄不好,官老爺嘴一歪,匪案就變成叛逆案子。真個的,你我弟兄還怕盜案牽連不成?倒是他們當事人,吃不住這麼大的罪名。我們為朋友,大事應該化小,小事化無。”
顧昭年嘆道:“老大哥心腸熱,你是不怕事了;可是大哥再想想,如今大兵雲集,我們怎給他們私了?”遂又將自己的意思密說了一番;薛兆聽了,也不覺面有難色。
顧昭年道:“您再想他們全是武林人物,腿腳很快,官兵沒來,他們早得信了;官兵一到,他們早走得沒影了。我們就想給兩家拉和,也碰不上頭。碰上頭,還怕官兵搗亂。所以小弟我勸大哥設法把鏢行勸勸,把他們對付走了,離開洪澤湖,他們愛上哪裡去,就上哪裡去,反而沒有咱弟兄的事了。”薛兆笑道:“老弟,你太滑了。”顧昭年笑道:“不滑,又該如何呢?”
兩人嘀咕了整個下晚,這才吃完飯告別。
薛兆一路細想,顧昭年大概是因官兵追來,不敢掩護飛豹子和武勝文了。自然,據他口氣來揣度,飛豹子、武勝文二人,此時必已遠走高飛。那麼,自己當真袖手,不給鏢客幫忙,傳出去恐教這裡人笑話自己滑。他暗想:“顧昭年有顧昭年的打算,我何必學他?他顧昭年已然宣言不管了;我自己倒可以出力幫鏢客一下。”
薛兆打好主意,迴轉碼頭,正要找俞、胡二鏢頭商量。那俞、胡諸人所邀的朋友,這幾天也逐漸都聚攏來;在寶應縣留守的人也都趕到,立刻人數增加,聲勢大振。就是官兵的底細,火雲莊被剿的情形,以及飛豹子逃竄的去向,經大家分頭緊搜密訪,也已獲得大概的線索。薛兆一回來,俞、胡、姜、童諸人立刻來見,面向薛兆借船借人。
薛兆道:“怎麼樣,實底已經訪出來了麼?”俞、胡道:“剛才聽鏢行朋友說,飛豹子一行已然離湖投北而去。我們打算立刻追趕。”
薛兆道:“你們可訪出詳細地名沒有?”俞、胡道:“還沒有,洪澤湖地方太大,我們不過只得著一點影子罷了。不知官兵也探出他們的去向沒有?”薛兆笑道:“大概沒有吧。他們正預備明天大舉搜湖盤岸。不過我倒從老顧口中,套出一點訊息來。真假難說,你們幾位斟酌。”
俞、胡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