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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家就呆坐,就像聽到師姐生病那天一樣,把自己扔進思緒裡吞吐翻滾,坐到六點四十五,才抓住王梨的手,「不是卯生一頭熱,是兩個人都有那意思。」
說著說著趙蘭淚流了下來,幾十年前的崔鶯鶯哭起來時沒有中年婦女的潑辣心酸,還像當年的小女孩一樣把頭邁進師姐懷裡,數落著自己女兒,「吃完了就拉手去車站,我打車跟到了城東的沐陽路,她們在肯德基裡坐了三小時。俞任寫作業,卯生趴在桌上睡覺。」
老派崔鶯鶯說俞任十幾歲的女孩子,眼神深深地盯著卯生。寫一會兒就要拉卯生的手,或者摸摸她臉,「要淌出水的眼睛,」這不是動感情這是什麼?
「五點半去了江畔,吹冷風也要抱一起,她們抱了半小時我吹了半小時風。」趙蘭吸了吸鼻子,師姐已經抽紙給她,再將她抱住,「就抱著?」
趙蘭的臉忽然映上緋紅,「師姐你盡關心這些無關緊要的。」其實的確不緊要,真的如同師姐所說,嘬嘬小臉罷了。至於有沒有進一步探索別的,趙蘭不得而知。能確定地是,再這麼下去,這一天也不晚了。
趙蘭在師姐的安慰下徹底回神,「師姐,她不是你我,我們工作穩定,後面日子看得見數得著。她們才十幾歲,要是鬧到人盡皆知她們就都毀了,我想讓卯生轉學到省城的戲校。」
四十多分鐘的呆坐已經讓趙蘭考慮了三個思路:轉學,搬家,出面拆鴦鴦。
師姐的眼神透出憂思,「阿蘭,卯生要知道會怎樣?」
趙蘭說女兒氣不過三天,要恨讓她恨去,日子稍微長點她就忘了,「她這孩子氣性短,記性差。」
趙蘭慌後擇路,哪怕王梨再反對,不幫忙運作關係,趙蘭便找文化教育系統裡的其它門路,從省城來回跑了幾趟手續。春節前,趙蘭終於接近成功,更別說人家看了白卯生的比賽錄影和學戲過程,說王梨的入室學生自然要收。
趙蘭鬆了口氣,在這個格外冷的臘月渾身暖熱。她這些日子和師姐爭了幾次,用一句「孩子是我的」讓王梨閉嘴。
再親密再相愛,甚至再成熟的兩個人也總有計較不過去的東西。趙蘭裝聾作啞了個把月,最終抬高了聲音。
哪怕孩子的命名因為師姐,孩子學藝也拜了師姐,可事關白卯生的安全未來,趙蘭和師姐計較起來,「我懷得她,捱得刀,她不聽我的聽誰?」「你沒生過孩子,你不懂。」
難聽的老調彈一次就當耳邊風,彈幾次就像話裡有話。也明白自己計較得臉色多難看的趙蘭在省城修得坑坑窪窪的路旁等計程車,凍得哆嗦著摸出手機撥了王梨電話,「師姐……我辦——」
趙蘭這通半是通知半為修好的電話沒說完,她被一輛渣土車刮在車輪下。
王梨「餵」到後面只剩下忙音。半小時後省城警察打來電話,說趙蘭是你什麼人?王梨一頓,回答說是我妹妹。
警察就讓家屬去省醫院,「她還在急救中。」王梨不顧臉上還帶著妝跌跌撞撞跑出化妝室,拉著白卯生就直接坐單位的車到了省城。
白卯生聽說媽媽在省城出了車禍六神無主,她緊抓著師傅的胳膊問,「我媽媽要緊嗎?她為什麼在省城?師傅你是不是最近和媽媽不開心了?」
王梨看著學生楞不知道如何說起。
說趙蘭為了讓女兒有個普通女人的安穩未來暗修棧道?說她媽媽想用距離燜幹兩小無猜的感情?說她其實都想不明白,明明還有別的路走,為什麼趙蘭選擇了最笨的一條?
這種感情就如此見不得人?或者,因為孩子年紀小,就想當然地認定她們頭腦發熱不懂感情?
冬雨順著車窗蜿蜒滑下,王梨將白卯生摟在懷間,「你媽媽會沒事的,先睡會兒。到醫院後,師傅有話對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