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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在京城裡的時候,夏季更熱,屋裡哪裡有冰盆,只得打了井水上來擺在屋裡,可還是熱得透不過氣。有次我去打水的時候,聽見幾個婆子在那裡說閒話,抱怨自己曬得跟黑炭似的,不知怎麼就說到了大哥,說是他就算在太陽下曬上一整日,隔日還是一樣的白。」
閔三娘子捂著嘴咯咯笑起來,「大哥小時候淘氣,午後從不肯好好歇息,經常趁著嬤嬤丫環們不注意,偷偷溜出去爬樹掏鳥窩。有次被先夫人氣得要打他手板心,他靈活的從先夫人手裡掙脫了,跑到院子裡嗖嗖爬上了那顆香樟樹,坐在上面洋洋得意的看著先夫人。
先夫人被嚇得都快哭了,忙哄著他下來。大哥倒好,先在上面跟先夫人議了半天的條件,什麼不寫大字,下來不能再打他,還要給他漲月例。」
裴行韞眼光柔柔,閔三娘經常來陪著她說這些閔冉幼時之事,就算聽再多也不會覺得厭倦,陪她度過了這些擔驚受怕的日子。
「府裡的老嬤嬤說,大哥從幼時就能看出來聰明,比府裡所有人加起來都要聰明,生得又好又有福相,以後定是個能成大事的。可惜阿爹他們瘸了眼,錯把珍珠當成砂礫,遲早得有後悔的一天。」
閔齊山身上受的傷雖然早已痊癒,可一個男人傷到了命根子,這種打擊讓他一蹶不振,沒了精氣神常年病懨懨的臥床不起,幾乎足不出院門。
裴行韞不知他有沒有後悔,可歲月無法回頭,閔冉再也不是那個哭著需要阿爹的幼童,僅有的那點孺慕之情,也被他折騰得一點不剩。
「大哥去軍營的時候,那時我還小,連與他面都未見過幾次。」閔三娘子眼裡透著無盡的懷念,「那時候我與他在府裡都不好過,我記得有一次,我又被大娘子推到在地,手心磨破了皮在流血,我一人躲在角落裡哭。
大哥不知從哪裡回來,他皺眉看了我一陣,從懷裡掏出了一包糖塞給我,還故作兇狠的威脅我,說我要是再哭的話,就把糖搶回去,不給我吃。」
閔冉怕是見多了他阿孃的眼淚,最不耐煩小娘子哭哭啼啼。先前自己哭他還會習慣性皺眉,後來倒不見絲毫的不耐煩,反而會心疼忙著來哄自己,想起這些心就算酸酸軟軟,似有暖流拂過。
「後來家裡祖宅被二哥輸了出去,全家人身無居所,只得來江州投奔大哥,得知此事時,我這輩子從未像那時般開心過,想著苦難的日子總算有了些盼頭。」
閔三娘子抬眼看向裴行韞,神情坦蕩又落落大方,「不瞞娘子說,第一次見到娘子時,我是故意露出打了補丁的衣衫來,想盼著你能為我做主。那時候我真是被逼得無法,夫人到了江州之後,見到你當家理事,經常打罵拿我出氣,再加上閔二的折磨,我經常覺得自己活不成了。那點子小心思,想必娘子自是看得一清二楚。」
她站起來,深深曲膝施禮,「多謝娘子沒有與我計較,還肯拉我一把。」
裴行韞忙拉著她起身,嗔怪道:「都已過去了,還提那些作甚。」
「娘子不提是娘子的大度,可我不能裝傻。」閔三娘子鬆了一口氣,眉目疏朗開來,「娘子教我當家理事,又替我置辦嫁妝,這府裡府外你要操心的事那麼多,還要分神顧著我,這些大恩我都記在心裡。」
裴行韞也感嘆不已,閔三娘子自小在嫡母手上艱難討生活,可她卻沒有走上歪路嫉恨他人,終究有顆良善感恩之心,與閔冉兩人是伯府這顆歹竹上長出的兩根好筍。
她不由得拿閔三娘子與裴八娘相比,兩人都是庶出,裴八孃的境遇比她好上數十倍,可她還是不滿足,總是惦記著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這人的壞,興許是早已刻在了骨子裡,哪怕重活多少世,也改不過來。
日子一天天過去,眼見中秋就要來臨,閔冉那邊卻突然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