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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經黑了下來,殿內點起了比平時多一倍的蠟燭,照得四下明晃晃的,如同白晝。
進晚點的時候順治也回來了,臉色鐵青,身上帶著一股壓力。太后簡單的問:“問出什麼來了?”
“還沒有。”
然後就是讓人覺得壓抑的沉默。太監和宮人魚貫進來呈膳,擺好飯菜,如平常一樣。只看飯桌,還真的不知道永壽宮現在正在經歷什麼事情。
順治說:“上酒。”
宮女看一眼太后的臉色,然後很快端了壺酒來。太監試過嘗過菜,順治沒動筷,先喝了兩大杯酒。
太后指點著宮女夾了菜擺在順治面前的小碟子裡:“皇上心裡煩悶著,喝酒更上火,先吃兩口菜。”又指揮著給他盛了一碗翡翠瑤柱湯,說是降火。
我看太后其實和皇帝娘倆中和一下就好了。一個渾身冒火,一個眼睛都在往外射小冰刀,兩個極端。只是苦了我和玄燁了,坐在他們下方,簡直是冰火兩重天的煎熬。玄燁醒了,他的果菜糊糊兒今天端不上來了,改吃蛋奶糊糊。小傢伙兒不挑食,給一勺吃一勺,把一小碗兒給吃的乾乾淨淨的。其實我知道,這東西從廚房做出來肯定不止一小碗兒,其他的大概都在敬事房那些眼刀之下,進了做糊糊的人送糊糊的人的肚子,他們吃了沒翻白眼吐白沫兒,這剩下的一小碗兒才進了小胖子的嘴。
兒子,娘同情你,皇帝的兒子不好當,吃個東西也層層關卡……乖,這也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要知道外面一大群男男……呃,是太監和宮女都沒吃沒喝的在挨審,審不出來說不定就要隔離了再審外加大刑伺候,連你媽我都罰了半天的站——還是穿著花盆底鞋站的。你是最好命的一個,一覺睡醒了就吃……
一頓飯我也不知道都往嘴裡塞了什麼,好在吃完了之後,太后不讓順治出去接著搗騰了,讓他坐屋裡等著敬事房的專業人員辦完差呈報結果。我就夾在冰山和火焰山之間,把兒子接過來抱著,聊以**。
過了會兒敬事房來了一個太監,簡單的彙報了一下工作情況。他的用詞我學不上來,用我自己的話總結一下就是:他們改變了皇上剛才開門見山劈頭就問的作戰方針,改為迂迴盤繞,並且鼓勵大家檢舉揭發,經過苦幹實幹加硬幹,有了成果。
我對他的廢話一點興趣沒有,我想聽的就是這個成果。
永壽宮裡上上下下的人,就算名字不能全叫出來,臉兒起碼我是全都熟悉的。究竟是誰呢?
結果那個人報了三個人名字,前兩個我不熟,沒反應。後一個我我差點以為自己幻聽,當場就站了起來。
“你說誰?”
“娘娘的內殿正房宮女喜福。”
怎麼可能?
“你們弄錯了吧?肯定弄錯了!”
“娘娘……”那人又開始對我滔滔不絕長篇大論,我手一揮:“喜福不可能的,她就是個實心眼兒丫頭……”
“但那玩偶的料子卻是她拿出去的。”
“可是……”
喜福把那料子拿出去,是不大對,那料子是怎麼穿到那貓身上的,其中的關節肯定得問她。
我一下子洩了氣,坐了下來。懷裡的兒子被我一驚一乍的,又醒過來了,嘟噥著小人國的語言,抓著我的扣子撒嬌。
我心裡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兒,懷裡抱的這個小傢伙兒金貴無比,不說他的身份血統,那些和我都沒關係,我也不關心。他是我心頭的一塊肉啊,我寧願那些明槍暗箭全衝著我來,而不要對準他……
順治從旁邊伸過手來,在小胖子背上笨拙的拍了兩下,得虧是小胖子一睡著覺是雷打不醒,不然非讓他拍嚎了不可。
敬事房的人退了下去,我的話噎在嗓子裡說不出來。
我不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