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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爺想要置身事外的打算又落空了。
鼎爺果然不會給洪爺留下任何可以喘息的時機。
“什麼？”洪爺僵立當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親自執行家法意味著什麼，在場的人都清楚不過了。
這還是一種家長負責制的延續。既然是你自己的人出了問題，只有親自執行才能洗刷恥辱，滌除疏於管教的過錯。
這其實只是表面意思。
又一層意思，自然是對於負責人的苛責。因為你的疏於管教，就是要讓你在大眾面前，親自體驗這一份恥辱的滋味。
洪爺一系的人馬不忍直視。雖然這位同僚，這位昔日的兄弟確實犯下了不可饒恕的大錯，可畢竟當初大夥其樂融融。
在這些人中間，說不定有一起談笑風生的，一起酒足飯飽的，一起出生入死的，又或者還有一起當年忍受刑罰逃出生天的。
錯誤是錯誤，交情卻是交情。
人都是有感情的，鬼也是。即便是鎮壓地獄的罪魂也有兄弟之情，同胞之誼。
“洪爺，怎麼，下不去手？”鼎爺在一旁不斷催促著，諷刺著，挑唆著，讓洪爺倍感煎熬。
“洪爺，你始終不動手，究竟是覺得他罪不至死，還是這裡面還有其他隱情？”鼎爺反反覆覆撕扯著洪爺心中的傷疤，讓洪爺更加進退維谷。
洪爺終於微微挪動了腳步，向著陳大走去。
今天這事，稍有一絲反抗甚至異議，都有可能落為鼎爺的口實。
誰能想到，只就這麼一會，形勢急轉直下。原本還能和鼎爺稍稍分庭抗禮的自己，此時早已潦倒不已。今後別說是爭鬥，哪怕是想要守住原本自己的一畝三分地看來也是難上加難了。
等待自己的命運，只有一個，步步被蠶食。
不甘心，想要絕地反擊？那至少也要學會隱忍，也要留下可用之身。
這只不過是我一個旁觀者的猜測。若是輕易就束手就擒的人物，那也當不得那麼多人的尊崇和追隨。
洪爺一副痛心疾首，難以抉擇的表情，緩緩來到了陳大的面前。
他一手覆蓋在陳大的腦瓜頂部，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奄奄一息的陳大倒是沒有任何反應。“大哥，是我不對，我甘願赴死”的大聲疾呼的橋段並沒有出現。
即便如此，在場的眾人還是看到了洪爺作出決定前艱難的心路歷程。
糾結、緊繃、煩惱、兇狠反覆在洪爺的臉上交替著出現，最終歸為一絲哀傷和惋惜。
那隻撫於頭頂的手忽然五指成爪，深深地嵌入了陳大的腦門。
瞬間青煙升騰，嫋嫋而上。
青煙在房樑上緩緩自轉著，漸漸猶如扯開的棉絮，顏色逐漸暗淡下來。
不久之後，這股青煙將完全東匯入海，完全成為這陰曹地府的一部分。
忽然，高臺上一聲鼾聲響起。這一聲鼾聲如打雷一般，巨響無比。
奇怪的是，這樣的鼾聲並非陣陣如波濤，更似只有這麼響亮綿長的一聲。
當鼾聲響起之時，所有在場之人的注意力都被這雷聲吸引，還有不少人定力欠佳，正慌忙地雙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我體驗過所謂的餘音繞樑，那正是第五殿書房之中鍾馗老兄那巨大的嗓門。
可是與此處相比，第五殿的書房還是太過窄小，鍾馗的嗓門卻還不及這鼾聲響亮的十分之一。
在一陣耳膜震動，頭皮發麻之間，我忽然發現原本在房樑上漸漸淡化散去的青煙似乎是收到了某種外力的撕扯，正掙扎著擺脫。
雖然青煙正竭盡全力地逃跑，可似乎永遠也無法破除那神秘力量所籠罩的囚籠。
漸漸遠離中心的絲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