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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此時,外面匆匆腳步聲響,卻是甘氏以前貼身婢女小翠,跑進來急急的道:「主母……」隨之省起,忙拜倒,對李氏道:「老夫人,主君回來了!」
她的主母本是喊甘氏,突然回神,要說她和甘氏,本是主僕,現今卻同為婢女,這種身份轉換,對她也是煎熬,在人後她仍然以主母對甘氏,但在人前,卻是要同等身份,這令她很有心理負擔。
同樣,甘氏面對小翠,又何嘗不是極為羞愧,主母變為婢女,面對自己以前的婢女,這種心情,又是何等窘迫?
說話間,外面已經有腳步聲,陸寧大步走入,見母親也沒睡,微怔後見禮,說道:「娘親,兒要帶甘夫人出去一趟,您早些歇息。」
現在這個世界,夜間趕路特別兇險,對母親來說就更是如此了,從縣城到甘家村雖然僅僅三十多里路程,但老媽知道自己趕夜路,那得擔心死。
所以,陸寧並沒有明說。
甘氏和小翠都是一呆,如此深夜,要攜甘氏出門,怕是沒什麼好事。
「你要帶主母去哪裡?」李氏同樣臉色微微一變。
陸寧笑道:「母親放心,只是去城裡,不用幾日就回來。」
滿心以為能敷衍過去。
誰知道,李氏臉色立時變了,她突然伸手就給了陸寧一巴掌,重重打在陸寧肩頭,「你,你個忤逆子,若沒有主母,你我早已凍餓而死!你現今,卻對恩人如此,你,你,我不活了!……」說著話,又連連怕打陸寧。
她的巴掌說是重重打在陸寧肩頭,實則又有幾分力氣?拍了幾下,手疼得厲害,便頓足捶胸的哭了起來,「你翅膀硬了,我現今是管不了你了,就讓我死了吧……若不然,我這老臉,如何再見主母?!……」
陸寧一直不事勞作,家裡卻要變賣田產,李氏每日幫人漿洗到深夜貼補家用,手上全是老繭,更落了一身病,她卻從來沒怨過一句,更沒罵過陸寧一聲,對陸寧,那真是慈母多敗兒一樣的寵溺。
但是今日,她卻痛罵陸寧忤逆,尋死覓活的,陸寧第一次遇到這種場面。
有些傻眼,陸寧心說這是怎麼了這是?忙跪下,問:「母親,可是在這裡住的不舒服?那等我回來,幫你改造房舍,如同舊居如何?」老媽這是有貧窮病嗎?不習慣富貴?
「你,你,你氣死我了?你還要去是不是?!還要幾日?!」李氏氣得直往後栽,甘氏和小翠忙扶住,連喊著「老夫人息怒。」
「這,到底為何事?」陸寧莫名其妙,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主君,您要將貴兒……送給何人陪侍?老夫人應該是生您這個氣,您,您還是三思啊……」小翠眼淚汪汪的,一邊給老婦人撫胸,一邊哀求,她稱呼「貴兒」時極為含糊,不敢直呼前主母名諱。
甘夫人俏臉通紅,眼中似有決絕之意。
陸寧呆了呆,這才明白,也是,天色如此晚,自己吃酒回來要帶甘夫人走,母親三人,卻是都以為自己來了酒興,要將甘夫人帶去陪侍哪個自己欣賞之人亦或要巴結之貴胄?
現今令妾侍陪侍都不稀奇,就更莫說婢女了。
咳嗽一聲,陸寧無奈道:「母親,你想哪裡去了?我,唉,我說明白吧,我是前去甘家村處理些雜務,順便帶甘夫人回家看看,趕夜路怕你擔心!」
「什麼將甘夫人送與人陪侍,我豈是這等人?莫說甘夫人有恩於陸家,便是現今陸家任何一婢女,兒都絕不會強令她們陪侍外人,若違此言,天誅地滅!」
李氏聽了,哭聲漸止,問:「此言當真?!」
甘氏和小翠都是一呆,那小翠更是大眼睛亮閃閃,主君說出這種話來,可真是千古未聞,對婢女們如此憐惜,是真的麼?
陸寧用力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