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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為我磨墨。」
「是。」
連槿應聲而起,來到桌案一側,左手挽袖,右手拿墨錠,垂著頭細細研磨起來。
雲岫朝連槿的方向傾了幾分,蘸了蘸墨汁,聲音輕得近似私語,卻字字透著冷厲:「我不曉得你身後有什麼靠山,也不清楚你來東宮到底有何目的。你之前的所為,我不想追究,也無意探究。但你只記住一點,由你所為引發的一切,全不得牽累到我們,尤其是雲鶯。不然,你傷她一分,我定還你百倍!」
連槿半闔的眼睫一顫,卻全無被威脅的畏懼,反而嘴角不經意地微彎。
果然,雲岫的死穴,是雲鶯。
「是。」連槿磨墨的動作不曾停頓,垂眸低語:「無論發生何事,我定當保住雲鶯,請掌書安心。」
看著眼前人毫不猶豫地便應下,彷彿自己所說的一切都是在她的預料之中。雲岫本已舒展開的眉頭,又蹙了起來。
連槿抬起頭,朝雲岫瞭然淺笑道:「掌書若沒看到也應聽到,雲鶯與奴婢相交甚好。」
連槿將「聽到」二字咬得極重,雲岫知道她指的是此刻正躲在屋外偷聽的雲鶯,忍不住又朝窗扉處瞥了一眼。
「即便是掌事您不交代,奴婢也不會讓雲鶯深陷險境的。只是,奴婢雖身賤,卻也不甘等死。」
連槿抬眼直視著雲岫,目光誠懇。這是極為逾禮的舉動,但云岫卻並未被惹惱,只輕輕搖頭。
「我幫不了你。」
「您誤會奴婢了。」連槿輕笑出聲,「明日是奴婢恩師的生辰,奴婢想告假半日,去勤文院探望恩師。不知您,可否應允?」
雲岫有些詫異地側頭看向連槿,正對上她的一雙黑眸。笑意盈盈的眼眸,如漾著一汪春意盎然的湖水,卻含著她看不透的幽深。
「好。」
既然她已答應護住雲鶯,那麼她的心計謀劃,她的一切所作所為便都與自己無幹了。
是生是死,也全憑她自己的造化了。
連槿剛剛踏出暖閣的門檻,雲鶯便從廊柱後急急地閃身出來,拉著她詢問道:「怎樣?姐姐可有為難你?」
她們二人在裡頭說話的聲音細如蚊蠅,任憑她縮在窗下,削尖了耳朵都無法聽到一心半點。
連槿笑意溫然,「沒事,掌書只是讓我磨墨而已。」
「可……」雲鶯有些不信,但連槿沒讓她有機會繼續問下去。
「掌書寬仁,已免了錦瑟的罪罰。你腿腳快,便勞煩你去告訴她吧。難為她跪了這麼些時辰,眼下事兒也不多,你讓她回去先好生休養著吧。」
果然,雲鶯一聽,眉眼立即笑得飛舞起來:「嗯,我這就去。」
看著雲鶯飛奔時顛顛的背影,連槿臉上的笑意漸逝。
品性如此單純的人兒,她表現出來的所有刻薄刁難,都不過是小孩稚氣的脾性罷了。若是她沒有旁人的照護,在這換狼伺虎的深宮,怕是九條命也不夠用的。
幸而,她有雲岫,尚可在一隅無憂安生。
而自己呢?
連槿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十指纖纖,略有薄繭。
她喟然一聲,縱是身不由己,也但願在它髒得無法洗淨之前,自己已逃離這由無儘是非染成的宮廷,遠走天涯。
第10章 雲鶯 太子殿下是不是和傳聞中的一樣俊……
雲鶯回來時,連槿正端坐在案前,提筆準備謄抄。
「唉,真不知那個錦瑟到底是裝模作樣,還是真的實心眼。」雲鶯一副朽木難雕的模樣,搖頭晃腦地抱怨道:「我告訴她,姐姐已恕了她的罪過,讓她回去歇息。她卻執意要去姐姐跟前謝恩,若不是我拼命攔著,此時定又要招姐姐的厭,還不知怎的打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