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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注意著亞利克斯的臉色,亞利克斯的臉上並沒有露出任何一個與驚駭,猶疑或厭惡有所關聯的表情,他甚至有點躍躍欲試。
徒步穿行未曾經過任何開發的熱帶叢林並不是一件值得令人懷念或者嚮往的事情,曾經匿名在某個職業僱傭軍團度過了一千多個日夜的煦德非常清楚其中的可怕與艱難,如果有選擇的餘地,他或許寧可沿著衣留申崎嶇的海岸線長距離繞行也不願意走那條必須穿過連綿叢林的短距直線,尤其身後還跟著一個亞歷山大。薩利埃裡的時候——不過令他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事實上,雖然一直乖乖地跟隨在他的身後,但亞利克斯的行動似乎比在這片叢林中生活了幾輩子的土著還要輕快靈敏,無論是酥鬆或是滑膩的地面,帶著粘液的卷鬚,葉片邊緣銳利的尖刺,突出地面的,巨大的,三角形的板狀根,還是那些千奇百怪,宛如叢林巨蟒懸遊在一棵棵巨樹之間的藤本植物枝蔓,或者是絞殺類植物的網狀氣根都沒能影響得了年輕人穩定,均勻的前進速度,他甚至還能在某個小小的,不易讓人察覺的停頓中採集一些小東西放進褲袋。
也許亞歷山大。薩利埃裡之前的十幾年裡曾在密室裡晝夜不息的跑步,游泳,打拳,以及幹些其他的事情,才能讓他如同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那樣可以陡然間威力無窮,帶著一個身高6英尺11英寸;體重265磅,處於半昏迷狀態的大男人從容不迫地游上兩海里,上岸後還有餘力為他做緊急處理和準備食物——就算是他確實從六年的大學生活中汲取了足夠豐富的知識——但又是什麼讓一個二十年裡最遠不過在聖南西亞市郊的小別墅避暑的少年維特(注1)突然成為了人猿泰山?——這裡不是貝弗裡的片場。
亞利克斯拉了拉煦德的衣角,另外一隻手裡還拎著一條萎靡不振的跳躍蝰蛇。
“我們走了有兩小時了。”亞利克斯環顧四周,這裡很安靜:“略微休息一下,吃點東西如何?”
需要進餐和休息的事實上只有煦德而已,但巫妖仁慈地決定不再給這個男人增添更多的疑問與煩惱了,另外消失了兩百年之久的味覺,視覺,嗅覺……回來之後,他覺得進食也成為一件頗為有趣和新鮮的事情了。
坐在一個板狀根上的煦德沉默地看著一臉嚴肅地挑選著在那根藤蔓上下刀的亞利克斯——在藤蔓的高處開口,末端斬斷後就會慢慢滲出可以飲用的清水——總覺得有種極為強烈的違和感。在堂。何賽在此次的隨同人員名單中加入亞歷山大。薩利埃裡之後,煦德就準備著儘自己的一切力量去照顧這個還是有些陌生的弟弟,畢竟他救了維爾德格的命;但迄今為止,好像是自己在被亞利克斯盡一切力量照顧著……煦德的嘴角抽了抽。
巫妖知道煦德一直在暗中觀察著自己,雖然自己有著亞歷山大。薩利埃裡的記憶,但畢竟不是他,而且“十里不同風;百里不同俗”;嗯,應該是這麼說的……這裡和費倫至少差了幾個位面,自己想要偽裝的天衣無縫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何況巫妖根本無法忍受如同一個普通人類那樣遲鈍,笨拙的生活——不過那又怎麼樣呢?不管怎麼說,在沒有百分之一百或更高的把握的時候,堂。何賽。薩利埃裡或者煦德。薩利埃裡,甚至是對那個不死生物信任有加的維爾德格。薩利埃裡,都絕對不會說出“你是誰”這三個字的。
半巫妖導師說過,人類是感情主導的動物,感情認為有罪,理智才會去尋找證據,反之亦然。
也許,薩利埃裡家族將會是巫妖驗證這個理論的最好機會。
註釋以:
《少年維特之煩惱》是歌德年少為愛而愁的作品,此書描述少年維特離家後,邂逅美麗的夏綠蒂。維特為她神魂顛倒,奈何她卻心有所屬,且和對方論及婚嫁了。維特在私情和道德間掙扎,經過一連串愛恨糾結,陷入愛情泥沼的他舉槍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