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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崧搖頭道:「自秦漢以來,治邊之策皆重北輕南,蓋因北方胡族久為邊害,仰仗胡騎之雄,卻無物產之富,其心勢在掠奪,而邊南之地,肥磽不齊,然部曲群落之居,雖為夷族,卻知足安樂,無有侵擾之心,施以恩惠便能俯首,即便兵馬強健,冒著山谿之險強奪,於我朝廷亦是雞肋。
還不如擴大其與中原來往,施恩教化,授以文明,令其從自認蠻夷到自認大周百姓。故而於北需防攻,於南需浸潤,待經年日久,再無邊南夷族,只有我朝子民。1」
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聽他繼續道:「陛下之所以要齊王死,並非不知齊王從前是裝傻。
南齊初滅時不止是邊南,整個南方民心都不穩,齊王雖殘暴,他們卻認為揮師南下的周軍更可怕,那時留下齊王,是為了民心,而今南方民心已定,只剩下從來都是隱患的邊南七郡,齊王活著,他們沒有起事的藉口,朝廷也沒有突然鎮壓或乍然施惠的藉口,如今齊王之死,算是給了朝廷一個臺階下。」
楚姜恍然大悟,「我便說陛下哪裡會如此寵信晏師兄,原來如此。」
楚崧笑道:「寵信倒也算得上了,子晏一介孤臣,至多有為父算得上他的倚仗,昨夜殿中,陛下所用輿圖,便是他親手所繪,最後在頗多重臣面前,也是經子晏口中說出一句『忍小恥而固疆域』後,陛下便蓋棺定論,對邊南只得施以安撫。我出宮時,你左家兩位叔父便上來誇為父眼光好了。」
她見父親竟對這未「過門」的女婿改觀如此之快,嗔笑道:「父親真是勢利,往昔叫他那小子,如今見他得了陛下寵信,就變成了子晏。」
楚崧開懷大笑,想著陳詢一路從金陵到長安的手段,感慨道:「那小子,不輸為父幾分。」
八月中秋剛過,齊王府除婦孺外,盡數斬首,那名告主的婢女因揭發了齊王謀逆之念,被放歸了齊王府,與齊王府中其餘奴婢一併充為官婢,後被一位姓廉的商人贖買。
於此同時邊南有部族首領攜著數十青壯闖進日南郡的郡守府中,活捉了郡守的訊息也一併傳到了長安。
不過區區數十人,一郡兵力至少也有三千,這難免有些蹊蹺。
於是長安多了些斥罵南蠻夷族兇悍的詩文,使臣將這些詩文也帶去了邊南,相隨而去的,自是朝廷的恩撫。
邊南部族對這些詩文十分感興趣,對於其中說他們勇武的字句更是喜歡,使臣便順勢留下了一百文士,讓他們在邊南開館設學,將百家經典傳授給邊南的百姓。
長安百姓們對此倒是熱烈議論了許久,有說朝廷不該施惠,該以兵力鎮壓的,有誇讚天子聖明的,直到九月底,為太子選妃的訊息自宮廷傳出,百姓們的注意力才徹底被吸引走。
那位被活捉的郡守是不是受了苦,被送去邊南的文士能不能擔起教化人文的重擔,使臣納了日南首領的女兒為妾……這些瑣碎閒談,都比不過皇家娶婦來得有趣。
這日皇后將楚姜召進宮中,她才剛入廣陽宮,便見到劉鈿坐在廊子上逗一隻畫眉。
這是宮亂之後楚姜第一次看到她,少了往日的活潑,像是失了些生機。
見到她來,劉鈿只是默默看了眼便收回視線。
林姑姑便一面引著她進殿中,一路解釋道:「公主前些時候病了一場,娘娘將人挪來了廣陽宮裡養了一個多月才好了些。」
楚姜點頭,心情有些複雜,不等她多說什麼便見到了殿中坐著的楚贏與虞少嵐,皇后正笑著聽她們說話。
虞少嵐正在驚嘆,「浦陽江竟穿過了那麼多地方?」
楚贏鄭重點頭,沾了茶水在案上畫給她與皇后看,「大多人讀《水經注》,多為其中人物歷史、山川風情所動,我卻偏愛考其中山川起處,水澤生處……書中寫浦陽江又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