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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隍廟後面是一片小樹林，那人一直把沈墨白拉進林子裡才放開手，當面一個長揖：&ldo;多謝先生前來。&rdo;
沈墨白借著微光看他一眼，不由吃了一驚：&ldo;左將軍，你怎麼，怎麼變成這樣子？&rdo;
這人正是左穆，只是他身上穿的已經不是從前的行伍裝束，而是有些破爛的粗布衣裳，臉上還有幾條劃出來的傷痕，走路也是一瘸一拐，只走了這幾步路，已經有些吃力的模樣，接著便咳了起來。
沈墨白輕輕拍他後背，有些擔心道：&ldo;左將軍？&rdo;
左穆勉強將咳嗽壓了下去，用衣袖抹去嘴角的血絲，苦笑道：&ldo;先生叫我左穆吧。我已經是逃兵，不是什麼將軍了。&rdo;
沈墨白抿了抿嘴，不知道該說什麼。左穆將他上下看了幾眼，道：&ldo;先生這些日子還好？怎麼我看著氣色有些乏？&rdo;
沈墨白打起點精神道：&ldo;沒有，我挺好的。左將‐‐那個‐‐左先生這些日子去了哪裡？上次的傷可好了麼？那位素琴姑娘……&rdo;
左穆笑了笑，忽然收起笑容，對著沈墨白跪了下來，鄭重道：&ldo;我昨日紙鳶傳信請先生出來，就是為了這件事來求先生的。&rdo;
沈墨白被他嚇得後退了一步，喃喃道：&ldo;左將‐‐左先生這是做什麼啊？你快點起來，有什麼事起來再說啊。&rdo;
左穆想站起來，可是身子晃一下，反而坐倒了下去。沈墨白連忙過去扶他，左穆卻推開了他，一手按住自己肋下，苦笑道：&ldo;沒什麼，就是一根骨頭折了。我趕著回來，沒好好養傷。&rdo;
沈墨白嚇了一跳，連忙縮手，生怕碰到他的傷處。左穆按著肋下喘息片刻，抬頭看著他道：&ldo;沈先生，我去了南海。&rdo;
沈墨白疑惑道：&ldo;南海？&rdo;
左穆點點頭，小心地懷裡掏出個竹筒，筒口上蒙著薄紗，用線繩仔細紮好，裡面不時傳出嗡嗡的振翅聲，顯然裝著什麼活物。沈墨白疑惑地看看左穆，伸手將竹筒接了過來。紗薄如蟬翼，近看就發現竹筒中還微微透著淡青的光芒。沈墨白把眼睛湊上去看了看，忽然想起一物：&ldo;青蚨！&rdo;
左穆微笑道：&ldo;我知先生定會識得此物。&rdo;
沈墨白喃喃道：&ldo;青蚨生於南海，取其子，母必飛來，取其母，子必飛來……左先生取這東西，是要做什麼？&rdo;
左穆凝視著竹筒，緩緩道：&ldo;素琴她‐‐懷了身孕。&rdo;
沈墨白初時有些困惑，隨即明白過來：&ldo;是，是左先生你‐‐&rdo;
左穆點了點頭。沈墨白遲疑著道：&ldo;那，那不是好事麼？&rdo;
左穆苦笑道：&ldo;好事？王尚書年紀四十以外，從來艱子。十餘年來求醫問藥，都說他不能生育，現下素琴忽然有了身孕，只怕‐‐不是被打死，就是被沉塘！&rdo;
沈墨白啊了一聲，久久說不出話來。左穆垂下眼睛看著竹筒，緩緩道：&ldo;尚書府守衛森嚴，我一個人出入已經十分困難，要想將她帶出來實是妄想。何況上次我潛入府中被他們發現，雖然沒有拿到證據，但他們必然疑心素琴，會將她看管得更嚴。&rdo;
沈墨白突然明白：&ldo;左先生是想用青蚨將人帶出來？&rdo;
左穆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