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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最大的可能,是被束之高閣。
李牧言不在意。這是他自己的心意,不管陸明是不是接受,自己做到了,也就心安了。
他慢悠悠地寫著自己這麼幾年總結出來的治國常識,慢慢地將自己想交給陸明的東西都寫上去,然後,一天一天地佈置好自己離開時的場景。
陸明也許心知肚明,也許茫然無知,對他來說,都沒有任何意義。
然後,在過完年之後,他留下最終的成果,將一個空蕩蕩的宮殿留給了陸明。
一同留下的,還有他寫好的治國手札以及一些無法帶走,並且願意效忠北寧的人手。
但是,這份東西在宮殿中放了很久,陸明都沒有過來取。
他沉浸在自己定親的訊息中,不曾將情緒轉移到旁的事情上來。
宮中受了李牧言叮囑的宮人們也識趣地不曾將訊息報給他。直到幾天之後,陸明偶然間問起,才知道自己的父親已經選擇了離開。
即將年滿十一的小皇帝站在偌大的宮殿中,目光一片空白。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父親會用這樣一種方式離開他。那樣迅速地,決絕地,毫不留情地。誰都沒有為了他留下來。
不管是母親,還是父親。
也許對他們來說,自己不過是一個符號。他們更疼愛那個自己從未見過面的弟弟吧。否則,怎麼會一個願意為了他送了性命,另一個遠遠地將自己與他隔開,最後離開他。
陸明漸漸回神,唇邊帶著笑,卻如此苦澀。
李牧言離開北寧的時候,身後也有人追,也有人勸。但是,他毫不猶豫。
在這個他一點都不喜歡的國度裡,他已經浪費了十幾年的光陰,他不想再繼續浪費下去了。
沒有任何意義。
他的家,不在這個地方。
踏出國境的時候,李牧言最後回頭看了一眼。遙遠的地平線那頭看不見京都,看不見囚禁了自己十幾年的地方。
他回頭,馬蹄輕快地踏出去,臉上慢慢地帶上笑容。
那種溫柔的,彷彿十分歡悅的笑容。
再見,陸芷。
李婉知道李牧言正在往自己這邊過來的時候,李牧言已經離開北寧好幾天了。
她驚訝地看著報信的人,直到沈勳將人打發下去。
“別驚訝。”沈勳握著她的手,說,“這麼多年,他想必也受夠了,如今離開,你應該覺得高興才對。他終於肯走出那些過去了。”
李婉張了張嘴,最後輕輕一笑:“你說得是,我很高興。”
彷彿是為了印證這句話,她眯起了眼睛,唇角上揚,沈勳卻將她抱在懷中,用自己的臉貼了貼她的臉頰。
“別難過啊。”
李婉的眼淚立刻就落下來了。
她和李牧言,有十幾年不曾見了。
相互知道對方最大秘密的兄妹,十幾年不見了。
一個人的一生,又有多少個十幾年呢?這樣漫長的歲月,也有過憎恨與痛苦,到現在,也都釀成了酒,苦澀甜蜜,卻並非難以下嚥。
時間是最出色的勸解者,足以讓你將過去的一切都只記住好的,忘記了壞的。
所以,回憶總是顯得特別美麗。
李婉等了約有一個多月,就聽見下人們來報,說李牧言到了。
她站起來的時候,幾乎是一個踉蹌,差一點站不穩。
沈熙在邊上看著,小大人似地搖一搖頭:“娘,您真是的……”就算這樣說著,他依舊上前來,抬手扶上李婉的手臂:“娘扶著我走就好了。”
李婉低頭看著他的笑臉,微微地點了點頭:“好。”然後,就真的任由他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