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苑抱著一堆寶貝破涕為笑,桓珏還一臉謝天謝地甘之如飴的樣子,我目瞪口呆地頭痛撫額。

這孩子怎麼這樣?

不過似乎這樣的景象頗為眼熟。

失蹤近六月之久的香澤皇與薄荷雲氏意外生還。當日,香澤國玉靜王遣高手數十混入安親王迎駕侍衛中,意欲行刺香澤皇,未遂。香澤皇在侍衛護送中殺出一條血路折返香澤皇宮。三月初,香澤皇一一剷除玉靜王黨羽。玉靜王終被貶為平民,投入天牢。同月,左相雲水昕再度辭官,香澤皇數度挽留,怎奈雲相歸隱之心已決,香澤皇深以為憾,終賜賞無數準其卸官告老。四月初,香澤太后薨,享年五十。

同年二月,雪域國妖王喜獲麟兒,紫眸烏髮,名喚紫何飄雪。三月,雪域國大皇子紫苑飄雪走失,雪域皇雷霆震怒。

而與香澤皇一同生還之薄荷雲氏卻在出現當日再次不知所蹤。

香草美人行蹤再次成謎。有人猜測其被妖王擄迴雪域國,亦有人言此女已被西隴皇所奪,深藏於西隴皇宮中,更有甚者猜測此女已隨那五毒教主隱匿深山,再不涉足凡塵。一時傳言紛紛,莫衷一是,茶樓書館凡以其為題者,莫不引聽者無數門庭若市。

“相谷,乃父……文片……舌官……田……分爾……共子天……”紫苑捏著一張薄如蟬翼的信箋讀得抑揚頓挫,牛頭不對馬嘴。

雖然一句話裡面沒有幾個字讀得準確,不過,難為他這般稚齡卻已能識得其中偏旁,這孩子果真是極聰明的。

我笑著將他抱上我的膝蓋,指著雲箋上的字一字一字念給他聽:“想容,乃父半生文牘操持,而今年事已高,力漸不逮,心生去意,已辭官歸田,盼爾省家,共享天倫。”筆意遒勁,翰墨灑脫,最後落款“雲水昕”三個字力透紙背。

一紙薄薄的信箋握在手中卻似千斤分量。原來,不管天地之大人心之隘,卻仍有我雲想容的一方容身之所。不管我經歷過什麼,不論我做錯過什麼,只要回頭,仍有一個人對我敞開懷抱等候著我的歸來。天下父母心便是如此吧。

“娘子,這個字念什麼?”紫苑指著爹爹的名諱問我。

“念‘昕’。”我撫了撫他的頭髮。紫苑已近四歲了,爹爹卻還無緣得見自己的這個小外孫,而紫苑亦是時候回到親生父親的懷抱中了。

“紫苑想不想見見外祖父呢?”

“外祖父是誰?”紫苑繼續蹂躪著手中的信封。

“紫苑的外祖父就是孃親的爹爹。”

小傢伙歪著腦袋鄭重考慮了半天,頗有氣派地吐出一個字:“宣!”

我失笑,紫苑總是這麼出人意料。那日,桓珏初見,聽他喚我“娘子”很是驚訝,而我那時才明白他居然壓根兒不知道紫苑乃是我親生之子。我對紫苑糾正,“是娘,不是娘子。”桓珏聞言滿目震驚,繼而望著紫苑的眼睛卻似突然茅塞頓開,之後,臉色便陷入了變幻莫測的陰沉中。

思及此,我嘆了一口氣,執起筆回覆爹爹的家書。爹爹的信是桓珏轉遞給我的,我方知他父子二人一直有聯絡。想來爹爹當初西隴、香澤大戰前夕突然辭官必是因為桓珏事先通知了他,而我之前是徹底地冤枉了他。

“容兒。”一隻修長瑩潤酷似爹爹的手握住了我的。“歸”字還差一筆,我一震,一滴飽滿的墨汁滴落宣紙,暈散開,將那字模糊去了一半。看著那隻手,我卻想起了爹爹,何其相似的兩雙手,人說外甥像舅果然不假。

“不要走,好嗎?”

我不敢回頭,怕碰觸那雙遠黛秋水的深眸,怕自己好不容易堅定起來的心被他一個眼神、一句話語便化解而去,但是,我怎可自私如此呢?看著那蒼白的手,姑姑的話語縈繞耳際,“這些年他已殫精竭慮,怕是再經不起一場‘樊川之變’了。”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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