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凳上。
他交給她一隻半個掌心大的小藥盒,道:“把這藥塗在傷上再洗浴,別把傷口弄溼了。”
“嗯。”接過藥盒,她揚睫看他。
“我就在屏風外。”撫了她嫩頰一把,這才轉身走開。
樊香實看著他投落在薄綢屏風上淡淡的影子,雙腮發熱,然這樣總比讓他親自動手來得自在些了。
她環顧一眼所處的小角落,一套乾淨中衣擱在小架上,兩條略長的巾子和棉布在唾手可取的盆邊,浴盆裡的清水約八分滿,冒著霧般的白煙,還有,她手裡握著男子遞給她的小藥盒。
她雖喚他公子,卻是他來服侍她。
這些日子他為她所做的,最終是想補償她嗎?
有些事她不敢深想,隱約感覺到變化,又怕是自個兒胡亂作夢。
他內心孤寂,她則傷害怕孤寂,兩個人竟也能湊在一起,而往後之事誰又能知?所以就走一步、算一步了。
她動作緩慢,前前後後花去大半個時辰才將自己弄好。
當她微顫指尖想繫好腋下的衣帶,打了三次都沒打成,逕自苦惱咬唇時,陸芳遠在此時踏進屏風內。
她坐在小凳上,揪著兩條衣帶子抬頭看他,竟委屈道:“我弄不好它們……”
陸芳遠因她的委屈語氣和苦惱表情,禁不住挑眉。
他再次將她抱起,直接抱回榻上,如每回領著她行氣那樣,讓她坐在他懷裡。
他沒先幫她處理那兩條衣帶,卻是略撥開她衣襟,確定那傷口乾爽未溼,最後才慢條斯理捻著細細衣帶,在她腋下三寸的地方打了個漂亮小結。
“好了。”他目中如綻桃花,很滿意自己所打出的“傑作”似的。
“唔……嗯。”樊香實靠著他細細喘息,眸光略揚,忽而想起那時懸在他顎下的淚珠,神情不由得怔忡。
“怎麼了?”陸芳遠瞧進她眸裡。
她心一凜,瞳仁兒湛了湛,卻問:“公子……公子要把迷毒的配方賣給『捻花堂』嗎?”
“阿實覺得呢?”
他的不答反問讓她又是一愣,想了會兒,嚅著粉唇道:“茹姨說,她們『捻花堂』幕後大主『飛霞樓』,樓中有十二金釵客、二十四名銀箏女、三十六位玉天仙……七十二姝中亦不乏制迷毒的能手……”拉緩呼息吐納,她慢慢提氣。“茹姨還說,天下迷毒千百種,但公子所制的那一種……很、很純……是上上等的好貨,而且藏在袖底攻其不備那一招,也……也很搶眼……”
“所以你希望我跟『捻花堂』合作?”他淡淡揚唇,笑意布進眼底,這幾日在眉間累積出來的紋路真也淡了些。
“……『捻花堂』裡皆是女子,以往皆是練劍陣自保,但畢竟貨走南北,隻身在外就……就危險些……若有些好使的小東西傍身,便安全許多……”
“唔……”陸芳遠沉吟了會兒,徐眨長目。“那就看你表現了。”
她整個傻住,在他胸前把臉蛋仰得高高。
“阿實若乖乖把傷養好,我或者會把那份配方給了你那位茹姨,分文不取。”
又不是她不想養傷!
是這一次狀況與前一次真有不同啊!
有時行氣許久,丹田僅微微發熱,胸內仍覺虛浮,她也想養好,偏就不易嘛!
她張唇欲辯,卻瞥見那一閃即逝的眼神。
他眼底有瞬間闃暗,深藏的一抹情緒於是浮現,彷彿極憂心她這模樣,其實內心很明白不是她不肯將養,而是真真重傷了元氣。
突然間她心房悸顫,欲辯已忘言,只小小聲道:“我、我乖乖養傷便是……阿實先替『捻花堂』裡的眾人謝過公子。”講得好像她萬無一失,絕對、肯定能把身子養到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