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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do;娘,那鐲子是咱家的寶貝,還是留在家裡吧,再說三春還長著呢,糧不夠吃,甭賣妹妹了,把這副鐲子當了吧。&ldo;小丑伢說著,把小手伸入包袱內去取鐲子。
娘摁住他的手:&rdo;孩子,聽孃的話。&ldo;醜伢看到娘淚水汪汪這才鬆了手。&rdo;那我們上路吧!&ldo;老僧師道。
&rdo;等等!&ldo;娘又像想起了什麼似的,走到灶臺邊從碗裡取出七個煮熟了的雞蛋,塞進了醜伢的兜裡:&rdo;拿著,留在路上吃。&ldo;
醜伢眼睛模糊了。
是啊,這全家僅有的七個雞蛋,娘在病中都沒有捨得吃一個哩!
娘又從竹籃中取出早晨吃剩下的幾個菜團,包好塞進紅包袱裡。醜伢推脫不要,娘嗔怪道:&rdo;窮家富路啊,路上比不了家裡,借都沒處借。&ldo;
趁娘包菜團的工夫,醜伢把銀鐲子取出,偷偷地放在了桌角上。
當天下午,醜伢便和老僧師一起,告別了村人,告別了淚濕衣衫的娘和兄妹。
當他挎著小紅包袱走到村頭時,忽又聽到娘喊他的名字。他回頭一看,娘正風風火火撥開人群,向他奔來。
&rdo;娘,還有話要囑咐俺嗎?&ldo;醜伢一頭撲到孃的懷裡。
兒行千里母擔憂。孃的頭髮有些散亂了,不住嘴地叮嚀:&rdo;伢子,出門在外,不比在娘身邊,處處要謹慎小心。對師父要尊,對師弟要愛。見榮華富貴的人不卑不亢。莫受不義之財,不結無義之友。住店不要靠窗睡。自己一人不要走夜路。遇事切莫逞強。學本事莫要滿足,學到知羞處,武藝才能強。行走千里可別忘了家鄉熱土。兒啊,你走吧!&ldo;
娘用衣袖遮臉,不忍見兒遠去的身影。
&rdo;娘,俺全記下了。&ldo;
這時,朝夕相處,追逐嘻戲的放牛娃們,也都追到村頭相送。小丑伢此時此刻不知該對小夥伴們說些什麼,他咬著下唇,向他們揮了揮手。
此地一為別,孤篷萬裡徵。
山綿綿,水綿綿,
情切切,意切切。
小丑伢拖著沉重的步子,帶著一腔遊子戀鄉之情,跟著老僧師一步一回頭地走了。
啊,通往少林的路,人生的第一征途!
◎可敬可嘆天下父母心
娘忍痛把兒子送出村,一直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田間小路上,這才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到了家。
兒走時,她曾在心裡默默地告誡自己:兒子是要強的,作為要強兒子的母親,不該把眼淚拋在兒子面前,娘應該比兒子更堅強,她雖沒有失聲痛哭,卻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此時,當她回到屋裡時,屋內空空,只覺心肝被人摘走似的,理智再也控制不住感情的湧動,她伏在炕上失聲痛哭起來。
懂事的兒女們也都隨著哭了。
&rdo;娘,別哭了,三哥早晚會回來的。&ldo;三妹榮伢斂住了哭聲,揉了揉紅腫的眼,上前晃著孃的肩膀勸道。
兄妹們也都斂住哭聲,圍在娘身邊。孃的哭聲漸漸微弱下來,最後只是抽噎著。
這時,榮伢突然發現銀銅子還留在桌上,跑過去捧起鐲子,驚叫起來:&rdo;娘,你瞧,鐲子三哥沒有帶走!&ldo;
&rdo;你說什麼?&ldo;娘如同觸了電,立時站起來,踉踉蹌蹌地走到榮伢跟前,接過銀光四溢的鐲子。一石激起千層浪,娘看著手中的鐲子,頓時百感交集,甘甜和苦澀揉在一起的往事,似滔天巨浪,一排一排地向她湧來。三十年前的往事又浮現在她的眼前。那是一個中秋佳節、花好月圓的晚上,她還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和兄妹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