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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抬了抬下巴,淡淡道:“此女勾結反賊,即刻捉拿歸案。”
身著絳紅色官服的官兵一看就跟青衣麻布的巡城兵不一樣,許唸的腦子飛快地轉動起來,她想起了在林宅聽到的動靜。這群人顯然不是一般的官兵,從穿著打扮來看,她猜測他們甚至是宮中的人。自己的行蹤和身份都已經被宮裡那位掌握了,這個念頭讓許念冒出一滴冷汗。
她環顧四周,迅速地將手放下:“我跟你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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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縷淡青色的煙從香爐中嫋嫋升起,一節燃盡的香落進爐中,將兩粒香灰濺到爐外。
林琮正扶著手杖,緩緩地在屋裡踱步,一道柔軟的聲音在他的腳邊響起:“稟皇上,此女正是罪臣許摯之女,名為許念,令符正是從她身上搜出來的。”
“這麼說……”林琮的話說到一半便停住,他努力剋制住眼前的眩暈,緩緩吐了口氣,問道,“從她身上搜出來的?”
“千真萬確,”地上的人篤定地說道,“奴才已經查清,令符正是開寧元年許摯交予許唸的。”
林琮撐著手杖緩緩走到桌旁坐下,他微微一抬手,底下的人便膝行到他面前,從袖籠裡掏出一卷紙,展開來捧到他面前。
林琮匆匆掃了一眼,便將紙掃到一邊。本來他還懷疑林決只是為了弄丟令符找藉口,現在他終於能確定令符是假的了。
“知道了。”林琮無力地嘆了一聲,背向門口。高公公飛快地望了望那個有些頹唐的背影,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
高公公退下之後,林琮才顫抖著手抬起茶壺,斟了一杯茶。茶水有半杯都灑在桌上,林琮沒有低頭擦,而是任由茶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垂下的龍袍上。他半晌沒動,一股涼意順著他的脊背躥了上來。
他拿到的令符是假的。他記得當時拿到的所有證據,無一不指向許摯,他沒見過令符,宮中沒有人見過令符,而記載中又描述得模稜兩可,他便以為許家搜出的那枚令符是真的了。怪不得林決求他重審許摯謀反一案,仔細想來,當時也存在許多疑點,只是他刻意忽略了。
後悔嗎?林琮問自己。
不後悔。直至今日,在隱約確定真相之後,他仍不後悔。他仔細回想了一下,在過去的三十年中,許摯給予他的更多是忠誠,之所以允許許摯帶兵,大半是出於僥倖。他以為許摯不會像其他人一樣,沒想到最後還是讓他失望了。
許家軍日益壯大而放肆,林琮終於意識到,皇權面前沒有所謂感情,沒有所謂兄弟。鎮國將軍可以沒有,但江山不能容他人窺伺。
當晚服藥之後,林琮便親自提審了這位罪臣之女。在他的概念中,這個女子的存在已經是對他皇威的巨大挑釁。她本該死於開寧八年,現在卻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但她某種程度上也是無辜的。
林琮的感情是複雜的。當他見到許唸的那一刻,他彷彿聽見有個聲音對他說:“報應,都是報應。”他壓抑住心中升起的一絲絲愧疚,冷著臉問道:“你便是許摯之女許念?”
許念低著頭道:“正是。”
林琮沉沉地望著許念,半晌後才彷彿脫力一樣吩咐道:“許念……先帶回去吧。”林琮有些失望,他想了許久,竟然不知道該如何處置這個“罪臣之女”。
許念一頭霧水,不過她本著少說少錯的原則,低著頭沒有說話。宮中各個都是人精,能查出她的身份,對於她和林決的關係想必也略知一二。沒人談起,她便不主動提及,在事情明朗起來之前,她不想牽扯上林決。
許念一行退下後,林琮將剩了半碗的甜湯推到桌邊,抬眼一望,本該收起碗的宮女正望著門口出神。
林琮咳了一聲,宮女馬上收起湯碗,跪下賠罪。林琮問道:“方才為何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