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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煬。」顏鶴徑捏住了車鑰匙,快步上前,「我幫你叫車,今天謝謝你了。」
宗煬轉過身來,手依然放在口袋裡,他右眼的烏青似乎越來越淺,一層薄薄的膜蓋在顏鶴徑的心上。
宗煬回答:「不用,我家不遠,走路就可以。」
顏鶴徑不再繼續堅持:「那我送你上去。」
分別前,宗煬沒有立刻邁步,他像陷入了長久的停頓後醒悟一般,直視著前方。
「那就再見了。」顏鶴徑說,欲轉身離開。
片刻的對視後,宗煬抬起了下巴,嘴角平平的,鼻尖被寒風吹得微紅,眼睛一徑不躲閃地看人,好似絕不會說謊的那類人。
「顏老師,」宗煬說,「你很好看。」
顏鶴徑先是一愣,幾乎忍不住大笑:「我知道,阿煬。」
這句古怪的告別語即便不適用於此刻,依舊逗樂了顏鶴徑,並且堅定了他心中的一個微弱的想法。
這個阿煬原來不是個冷酷的人,或許嘴拙了一些。顏鶴徑不由自主地想,這二十多分鐘的路程中,宗煬是否也因無話而苦悶,但臉上始終維持穩穩的沉著。
而剛才在婚禮時感受到的視線,不完全是顏鶴徑的錯覺。
第4章 漂亮的帽子
三月份時,家中傳來訊息,父親讓顏鶴徑回家一趟,母親的病不幸復發。
父親在電話中沒有多言,只要顏鶴徑儘快回家,父親的聲調一如既往平緩、沒有波瀾。來不及多問,顏鶴徑本想為寫書去外地一趟,只好退了機票,匆匆趕回家。
過去母親做了很長時間的化療,頭髮不斷從頭皮上脫離,剩下的頭髮好像只有紙那麼薄,風一吹,白白的頭皮全露出來,於是父親給母親買了一頂很漂亮的帽子。
化療消除了母親身體裡的腫瘤,過年回家時,她看起來很硬朗,頭髮長了出來,不過還經常帶著那頂帽子。
顏鶴徑在幾個小時的航行中,直瞪著兩隻乾澀的眼睛,才明白化療消除母親的癌,只是暫時的。暫時給了他們全家人希望,暫時讓自己還是個有母親的孩子。他不斷回憶電話中父親的話,一遍一遍默想父親說話時的語氣。
其實還好,父親的語氣聽起來沒有太糟糕,意味著母親的病也不會太糟糕。
天氣還了暖,顏鶴徑從計程車裡看向家鄉的海,藍綠藍綠的,捲起白浪。窄小的報亭、擁擠的雜貨店順著海濱分佈,都在冬季退去後活了過來,可顏鶴徑的指尖仍是冰的。
父親不在家,可能還在醫院裡。顏鶴徑放了行李,在門外打車時碰到同樣趕回家的顏松影。
顏松影留著利落的短髮,穿了一件黑色的夾克,看了顏鶴徑一眼,眼中竟流露出許多脆弱。
哥哥一直不如他堅強,小時候打架打不過他就哭鼻子。顏鶴徑上前扶住顏松影的胳膊,輕輕拍了拍,無聲地寬慰。
他們彼此間不必再說什麼,同樣血脈的親人,總懂得對方想表達的。
顏鶴徑說:「走吧,哥。」
他們沿著小徑一直向前走,拐出路口,叫了一輛車。
顏松影先點燃了煙,之後他遞了一根給顏鶴徑,於是算上司機,車內有三個男人都在抽菸。顏鶴徑是嗅不到那種讓不抽菸的人憎惡的味道的,他覺得飛機的勞累消除了一些。
「哥,」顏鶴徑看看他哥的臉,「你怎麼像又老了許多?」
他想讓車內的氣氛一些,專找能讓顏松影生氣的話來說。誰知顏松影反應不大,和顏鶴徑一樣的眉毛往裡皺,語出驚人:「我最近剛離婚。」
顏鶴徑十分驚訝:「不是吧!」
這是顏松影第二次離婚。顏鶴徑很無可奈何地想,他們兄弟的情路怎麼都這樣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