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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祿心道:聽世子爺這語氣,竟是舊相識了,然而不對,若是舊相識,又何以第一次認不出來。他正瞎捉摸,寧禎揚冷聲道:「果然是個不貞靜的,拋頭露面,成何體統。」
寧祿腦袋一縮。
蘇妙真還不知背地裡再度被罵不守婦道,她一回房,也不休息,取來帳冊,又是看到起更。
因王氏忙完侄媳婦生產,又為蘇妙娣婚事忙活,事雜煩難,魏國公府那頭又恰逢國公爺出京往皇陵監工,兩府拿出黃曆一合計,便推遲到五月再行親迎之禮,王氏總顧不上管她。
四月底官舍會武,由兵部主考,禮部協理,以名次給武官勛貴子弟授官,蘇問弦輪值觀政兵部,也是忙得紛亂。
蘇妙娣更為即將出閣而緊張,一有空便繡花,也不知繡了多少帕子香囊出來,故而便是過來看她也神思不屬,蘇妙真就如脫韁野馬般放手忙開。
理出頭緒,蘇妙真喜得連飯也顧不上吃,對付對付扒幾口,洗漱接著再看。
因有了頭緒,便進展神速,次日不到午時蘇妙真就摸清了大概。她推說身上不適,從角門溜出去一回,讓鳳兒預備馬車在路口等著,到店鋪支開蘇全,溜進街角茶館和顧長清交換剩下的抄冊,拿到抄冊,也不多留,回府接著看。
又私下讓藍湘招來鳳兒,吩咐她幾句,約顧長清在四月十二再見上一面。
晚上定省完畢,她歸房歇息,就立時打發走上夜的黃鶯等人,自己剔燈磨墨,披衣下座,取來幾隻狼毫細管,總算把這回到手的副本抄冊盡數看完,該核算稽查。
……
春夜寂寂,窗外唯有蟲鳴。
燈花噼地一聲爆了,蘇妙真正趴在桌上眯著,被這響動驚醒,她勉強支起身,剔燈插燭,房內才亮堂些。她隨手將案邊冷茶一飲而盡,在房內翻檢了一包著點心的帕子出來,含著吃了幾塊,稍稍精神了些,又復強打精神,開始核算稽查。
她前世專業是經濟金融,也選修過審計,這些不過用四柱清冊之法製作的假帳,其實掃一眼就該是瞞不過她的。
但倉場黃冊本數過多,事情過繁,又都是用文字記數,她不得不喊著藍湘綠意,三人先將關鍵處一一謄錄,再由她換算。這麼費工費時地都是苦力,如今盡數看完,這假帳裡的錯處開始顯露。
蘇妙真運筆如飛,又聽外面沙沙春雨。
窗外樹影搖動。滿屋冷濕了些,她便自去箱籠裡挑了件粉紗小衣添上,又披著外裳,出了耳室,轉入外間推門去看,只見雨打簷廊,殷雲低護,濃重的夜色籠在春夜薄霧。
但聞泥土氣花香氣揉在一起,她深深嗅上一口,只覺振奮不少,方轉回房內,接著讀帳。
這麼忘寢廢食,窗外浮起魚肚白,突地一聲清亮雞鳴,驚得她心裡突突直跳,撫著胸口坐了半日,蘇妙真才發覺天已大亮。
綠意藍湘推門進了外間,藍湘在外面輕聲道:「今兒下雨,估摸著不用定省了吧,雨滑路濕。」綠意遲疑道:「那還要不要叫醒姑娘?」
綠意藍湘壓著聲音在外間唧唧噥噥講話,蘇妙真望著雪白箋紙上一串串觸目驚心的數字。
她微微愣神,伸手拂過那新幹墨跡,觸手濕滑,翻轉一看,只見指尖上沾了濃黑,觸目驚心……
顧長清的聲音在她耳邊迴響,「災地浮屍上萬,餓殍千里,鈔關倉場渾水摸魚,京倉又有大弊,官員稱糧食毀於元宵大火。雖是問罪了幾個不大不小的監守守備,然而到底未能拔草除根……」
蘇妙真合上抄冊,自言自語道:「總算不負所託,有了結果。」
她聽見藍湘說了一句:「不如讓姑娘再睡睡吧。」
藍綠二人便合計著要悄聲退出去,蘇妙真一把按住抄冊,提氣喊了一聲:「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