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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是難得愜意的一天!
手裡堆積了無數的女紅活計也暫時擱置在一邊。因為估計穎貴人伺候完皇帝,心情一定大好,想必不會為她們沒有熬夜做活兒而發怒了。
幾個小宮女一道躺在耳房的大通鋪上,喈喈呱呱聊大天。就連身為她們「姑姑」的潤格,也破例沒有阻止她們說笑,只聽了好久後才皺皺眉說:「差不多就得了啊,別聊得沒完沒了了。明兒大早還得去接主子回來,估摸著要伺候洗浴,可辛苦著呢。」
可大家都是十來歲的小姑娘——連著潤格自己也不過十九歲而已,聊著聊著,還是止不住話題了。
聊的是羞羞人的話題。
「欸,你們說,穎主子伺候萬歲爺,第一次痛不痛的啊?」
大家把頭埋在被窩裡嘰嘰咯咯地傻笑一陣,然後才說:「當然痛啦!我看話本子上說,第一次都是又痛又舒坦。」
旁邊人馬上問:「啊?痛了還舒坦?」
那個「懂行」的說:「我聽說是。反正咱們誰也沒經歷過,誰也不知道,要不,趕明兒你問問穎主子?」
大家又鬨笑,然後你推我,我推你,明知道誰都不會敢問主子這種問題,還是自己臆想得窮開心。
就連潤格都繃不住了,悄摸摸說:「反正我伺候的上一個主子,頭一回侍寢回來那天是撇著腿走路的,要官房都齜牙咧嘴的。我是想不出那是怎樣的舒坦……」
大家忙追著問,上一個主子是誰,怎麼伺候的。
潤格攤手說:「我那時候和你們一樣,是新進宮的小宮女兒,在主子手下做粗使,還是伺候浣洗的時候聽說的。再說,我那位主子……」
她收了聲,禁不起大家追問,才說:「奪了位分,打發冷宮去了。聽說這位萬歲爺心挺冷的,沒聽說正經寵過誰,都是完成任務似的隔三差五才翻一次牌。後宮裡至今只兩位公主,大家都眼巴巴地盼著生皇長子呢。」
那個看過話本子的小宮女掩口葫蘆:「不會……萬歲爺那啥……不行?」
潤格啐她道:「該撕了嘴的!這種話傳誰耳朵裡,你就是一頓板子攆到打牲烏拉去嫁個壯丁的命了!胡唚!」
小宮女吐吐舌頭。
潤格起的頭,這會兒有些心慌慌了,皺眉訓斥道:「了不得,一個個鷯哥似的話多!睡!誰再說話,我雞毛撣子抽誰!」
宮女裡,進宮的次序決定輩分。姑姑輩的宮女,天然有教導、管束小宮女的職責,打了罰了都是天經地義。
大家怕潤格真生氣了,於是都不敢說話了。
沒一會兒,李夕月就沉酣入夢了,再一會兒,四個難得自由一次的宮女都熟睡了。
第二天起了個大早,到養心殿後的吉祥門接穎貴人回來。
穎貴人臉色不怎麼好,有沒睡好的憔悴,也有長時間皺眉之後的憂楚。她自己已經穿戴整齊了,頭髮大概是養心殿伺候的宮女幫梳的,不如平日精緻,薄薄地敷了粉,嘴上連胭脂都沒有點。
幾個宮女忙去扶她。
她問:「我的肩輦呢?」
早有小太監在外頭候著。穎貴人也是撇著腿走路,慢得蝸牛似的,彷彿隨時在忍痛。好容易上了肩輦,面龐正落在東方初升的陽光裡,李夕月悄然瞟了一眼,覺得她好像是想哭的樣子,但嘴角又有一彎弧度——不知道這初承恩寵的小嬪妃在想著什麼。
回到永和宮,正見敦嬪在院子裡消食繞彎兒。她見了穎貴人下肩輦,就笑著說:「恭喜恭喜!」
穎貴人臉一紅,低聲道:「姐姐笑話我呢……」
回個禮就奔回自己屋子裡了。
幹力氣活的小太監早已把七八桶熱水和兩隻浴盆擺在門外了。
潤格蹲身問穎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