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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有時候被全國蜂起的捻匪搞得頭大如斗的時候,就喜歡招幸和妃,和她說說心裡話,訴訴苦,然後得她的溫柔相待。與剛硬要強,而且滿肚子計較的皇后比起來,和妃真是讓人放鬆的解語花了。
「做皇帝苦啊!」先帝常常這樣對和妃哀嘆,「這個位置人人艷羨,誰都不知道坐上去下不來是怎麼樣的煎熬!你也是有兒子的人。」
和妃驚惶得跟小鹿似的:「奴才的兒子,奴才只願他好好長大,做一個閒散王爺,將來能為朝廷效一分力就效一分力,若沒有效力的本事,就安安分分的不給朝廷添亂。」
先帝哈哈大笑:「你呀,緊張什麼呢!朕知道你沒那個野心,你又不是皇后納蘭氏!」
但在他最後一年纏綿病榻的時候,認真考量了所有的兒子和兒子們的母親,還是把這樣的重任撂在當時十三歲的六皇子昝寧的肩頭上。和妃害怕得哭腫了眼兒。
先帝嘆口氣,在病榻上勸慰她:「他既然生為皇家的子弟,這是他不能逃避的責任。朕也是看他聰明內斂,又有仁愛心——皇子裡頭私念較少的,無非是他。」
和妃飲泣道:「他年齡幼小,身子骨也弱,一有心事就連吃飯都沒胃口;而奴才這個做額涅的,又是個老實沒本事的,出身微賤,實在擔憂極了!」
當然,母族不彰,也是昝寧被選中的重要因素,只彼此心裡有數即可,不可能說出來傷人的心。
先帝安慰道:「你莫怕,連泥腳杆子都敢喊『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昝寧是朕的兒子,你是他的母親,誰敢輕視你們?他年紀小,將來少不得由太后和顧命大臣輔佐。太后和顧命互相牽制,不會讓誰一家獨大。而你將來和納蘭氏也是互相牽制——納蘭氏野心勃勃,朕素來知道,有了你,朕要放心得多。」
「可是奴才……何德何能可以牽制太后?」
「你將來也是太后呀!」先帝躺在枕上笑了,蠟黃一張臉,已經瘦得脫了相,看上去五十多歲倒像七十多歲一般,他摸了摸和妃嬌嫩而美麗的臉龐,嘆息一聲,「不過你呀,確實嫌老實了些。」
他喚人把自己扶坐起來,在床上擺了書案,要了御筆和紙硯,忖了忖提筆寫:
「諭太子昝寧生母:朕憂勞國事,致攖痼疾,自知大限將至,不得不棄天下臣民,幸而皇祚不絕,子雖未冠,自有忠藎之顧命大臣盡心襄助,朕可無憂。所不能釋然者,皇后納蘭氏族人興盛,在後宮時已頗見干政之心,日後子幼母壯,朕實不能深信其人,恐落入歷代太后垂簾干政的舊巢窠,此後納蘭氏如能安分守法則已,否則著爾出示此詔,命廷臣除之。凡我臣子,奉此詔如奉朕面諭,凜遵無違。欽此。」
先帝鄭重地把這份遺詔交在和妃的手中,說:「這東西你要切實收好,也不需要讓皇后知道。你向朕起誓,將來絕不母憑子貴,擅幹權柄。」
和妃戰戰兢兢跪在他榻前起了誓。
先帝點點頭:「若是你有違誓言,就叫昝寧不得好死。」
和妃含著一眶淚,低低地說:「是,奴才絕不敢,為了兒子……也絕不敢。」
先帝緩緩聲氣,閉了閉眼,才又長嘆一聲,拉了拉和妃的手:「起來吧,莫怪朕無情。這其實是保護你,婦人干政,並不是無例可循,有的女主,能耐之強,男人不及。但你不是那塊料,你若跟著納蘭氏眼饞這國政的權柄,你會被她吃幹抹淨,骨頭都不剩。所以,遠離政局,是對你們倆,也是對六阿哥最好的保護。你懂不懂?」
「奴才懂。」
「懂,就把這份密諭收好。朕……好倦啊……」
後來,先帝崩逝,按著遺詔,皇六子昝寧繼承大統,新帝嫡母、生母均尊為太后,居住慈寧宮東西兩殿。
再後來,母后皇太后納蘭氏見聖母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