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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對坐。
徐穆先起個話頭。
&ldo;先生可是姓田?方才徐某詢問寺中僧人，僧人一時倒沒有想起來。&rdo;
田代淺笑，&ldo;在下姓田代，此姓實在稀少，故在外都以&l;田某&r;自稱。&rdo;
&ldo;哦?不知先生祖籍何處?&rdo;
田代眼神忽變，&ldo;田代乃倭國人士。&rdo;
倭國?
徐穆忽驚，思及明朝倭國之亂，不由試探道，&ldo;若在下所言不虛，田代先生國內正逢戰亂?&rdo;
田代光眼中現出一抹痛色，&ldo;正是。故國戰亂，已有二十餘年。&rdo;
輕輕拭去眼中清淚，&ldo;施主勿怪。觀施主年歲尚輕，卻對故國有所知曉，實在令田代心中寬慰。&rdo;
徐穆笑對，&ldo;自我朝太宗皇帝賜王印，不過百年，雖倭國戰亂不斷，但邊境貿易卻是不少，且……&rdo;
徐穆頓了頓，說道，&ldo;倭國國內流亡海外的浪人，也著實讓我朝水師，很是頭疼。不知先生如何抵達國朝，國中可還有親眷?&rdo;
田代苦笑，&ldo;田某家中原是國中一大名家臣，大名戰敗後，家父散盡家財，才託得來往的商船將我及忠僕帶入兩國市貨地，多年後，僕人死去，田某為好生安葬他，去江南一大戶人家做僕役，後主人家蒙難，流落街頭時，蒙寒山寺住持搭救，教授醫術，如今已有十載矣。國內是否還有家人，卻是不知了。&rdo;
眼見對方傷感不已，徐穆也不好多說，唏噓之後，便沒有多問。
送走田代光，望著漂浮在碗中的隱約倒影，徐穆心中隱隱有些氣悶。
此身年方十三，尚未弱冠，縱然有半個國舅的名分，官位卻是難以短時間攀升。翰林按例，除非帝王提拔，多是要等九年任期滿後，才會升職。
內閣三閣老，除劉健適逢英宗與憲宗政權交接，五年便升修撰外，均是九年期滿升職。
加之此身年歲太輕，若是接連升職，哪怕挑不出差錯，也會惹朝堂不滿。
人微言輕，竟只有往寺廟求佛的份!
回家路上，眼見長街上忽然熱鬧起來，徐穆很是奇怪。
尋上一茶鋪，點上春餅，長春面，喚來送茶的夥計，問道：&ldo;小哥，日間城內還少有人煙，怎麼現在就這番熱鬧?&rdo;
&ldo;嗨!客官不知?皇太子病情轉好，城門已貼告示，四門開放，以示同慶。&rdo;
&ldo;果真?&rdo;
待夥計送來面點，桌上只剩幾枚孤零零的銅錢，再無人影。
一路奔回家中，回到臥室，徐穆粗聲道：&ldo;不知趙總旗，張總旗可在?徐某有要事相商。&rdo;
未幾，一人閃出。
徐穆凝神一看，是張載。
張載一貫面無表情，徐穆滿肚子打好的腹稿也有些難說出口。
&ldo;徐編修有何事?&rdo;
徐穆遲疑片刻，還是抱著希望問道：&ldo;聽聞太子殿下病情轉好?&rdo;
&ldo;正是。&rdo;
&ldo;具體，大約還需多長時間病癒?&rdo;
&ldo;不知。&rdo;
&ldo;是不能告知，還是不知?&rdo;
張載微頓，&ldo;不知。&rdo;
&ldo;那在下想請張總旗送書信一封，遞交牟指揮使，不知可行?&rdo;
張載眼神微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