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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老闆拍了拍他的肩膀:&ldo;老陳,節哀,有你帶他們回家,他們泉下有知,也該安息了。&rdo;
譚蕭白看向老陳,有些疑惑:&ldo;為什麼不用車把他們拉回來,非要趕屍?人都已經不在了,難道還讓他們受行路之苦麼?&rdo;
&ldo;小兄弟,你不懂,&rdo;老陳道:&ldo;他們是從湘西走出去的,便是在外面死了,也要自己走回來尋根。躺著被人抬回來,化成灰裝在罐子裡抱回來的,都不算回家,唯有用自己的雙腳一步步走上家鄉的土地,走向自己從小長大的老屋,那才是真正回家了。我們趕屍人就是要讓這些漂泊在外的靈魂安然還鄉,這是責任。&rdo;
老陳說完,看了眼牆上掛著的鐘,忙擺手:&ldo;不說了,該上路了,他們著急,想早點回家。&rdo;
他走到門前,搖了搖鈴,只見那三具原本僵硬靠在牆上的屍體竟然如活過來一般,排著隊跳到了老陳的身後,那迫不及待的模樣,像是真的著急了,想趕快回到生養他們的家鄉。
&ldo;老陳!&rdo;譚蕭白忍不住叫住他:&ldo;做趕屍人,你後悔嗎?&rdo;
&ldo;後悔什麼,能了他們最後的心願,我高興還來不及呢!&rdo;
&ldo;好多人都放棄趕屍了,你呢,會放棄嗎?&rdo;
老陳想了想,笑了:&ldo;只要我還能走一天,便要將這屍趕下去,他們回不了家,總得有人來了這個心願。&rdo;
老陳搖了搖鈴,也沒做告別,大踏步而去。
譚蕭白站在門口目送著他們的身影在夜色裡遠去,最後終於與濃墨般的黑夜融為一體,有些心酸,又有些欣慰,幾個時辰之後,天亮之前,他們就要到家了,魂歸故里,這樣多好。
譚蕭白沒有睡意,坐在門口的臺階上和店老闆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天,熬了一宿。當天邊漸漸泛起魚肚白的時候,譚蕭白忽然側耳傾聽,依稀有鈴聲從遠處傳來,像是奏著一曲招魂歌,告訴迷途的魂靈,我帶你回家。
譚蕭白舉目眺望,又有一行人朝著旅店的方向,漸行漸近。入夜出店,黎明前入店,那是遠行的魂靈要回家了……
第二十一談、戲子
如今的城市,大多有老城區和新城區之分,新城區是商業金融中心,巨擘皆在此,集萬千寵愛於一身。老城區卻似街頭藝人拉起的二胡,咿咿呀呀,唱的都是舊時光的繁華,而今卻已遲暮,只有上了年紀的人才念想著它的美好。
在柳城,南邊是老城區,街道曲曲折折,小巷居多,房屋大多牆面斑駁,沿街總有小販,販賣的東西,繞不過衣食住行,都是質樸,亦是人存活的根本。
要說的故事,就發生在老城區。
老城區這樣的地界很是奇妙,人間百態齊聚,最沾人氣。老城區桂香街,兩邊種著桂花樹,且是四季桂,一年四季,香飄四溢。桂香街的建築年歲最大,頂出名的一棟,是家戲院,說是清朝就已存在,到了文化大革命,破四舊,戲院被毀得不堪入目,待這動盪的歲月過去,戲院經過一番修葺,重又開放,卻是換了一副頭臉,中西結合,不洋不土。
自這家戲院的戲臺子上出過許多有頭臉的人物,所謂德藝雙馨,皆在文化大革命的時候被殘害得佝僂,挺得住的,如今是將散老骨頭一把,挺不住的,早早見了老祖宗,何嘗不是另一種解脫?
戲院名叫啼春樓,現今的老闆顏如玉,巾幗不讓鬚眉,早年慧眼,於眾多爭議中接下了戲院,所有家當盡數投了進去,丈夫為此與她離婚。她一個女人,就憑那一雙柔弱肩膀,愣是扛起了一座戲院的興旺,風生水起裡,她成了改革開放後柳城第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