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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看我說:我不會批。我等你把你的事情處理完。處理完後我再去找你。妖兒,你一個20多歲年紀的姑娘,怎麼可以對一個老男人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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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計程車上,我哭得跟瘋子一樣。司機大嬸一度認為我是個精神病患者,讓我即刻下車。我掏出錢包裡所有的現錢,非常暴發戶的拍在臺子上,讓她陪我在北四環上一路狂奔。
可惜下班高峰期間的四環堵得跟早晨起床打結的捲髮一般糾結,沒有想象中的風雲為我變色、地球轉動為我停止,家同臺的廣播依然過早,紅綠燈依然變換。
我摸了摸疼痛的唇,想著剛才惱怒的林子松。他本來是個多優雅的人,即便生氣,也是皺皺眉毛而已。他前妻至少一開始就坦白,一開始就折騰 ,他沒有付出多少感情,賠得最多的不過是那一年多的青春和歲月。可我不一樣,我引誘他拿出了他最寶貴的愛情,卻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用的是最卑鄙的手段——我甚至沒有告訴他分手的理由,我堅持著他那段虛假的不堪的歷史,營造出我無法原諒他過去的假象。這樣總比讓他知道我的去向好,總比讓他知道我要投入另一個男人懷抱的訊息好。半個月前,我可以像個傻子一樣跟他纏纏綿綿到天涯,半個月後,混沌散去,我只能跟他相忘於天涯了。
林子松說得對,我一個20多歲的小姑娘,怎麼可以這麼狠心?我像一個劊子手一樣,乾淨利落、冷血無情的把林子松從我身邊割除了,順帶割走的還有我的心。
可是林子松喜歡我也許不過幾個月,他忘了我是遲早的事。就像芽兒長得再迅猛,也終將變成一片落葉,就像雪花飄得再稠密,也終會化為一灘雪水一樣,如果我放不下王軒逸,放不下我的過去,我和他在一起,也只能加重他的痛苦,最後落得個他前妻的下場,他這麼優秀,大有機會找別的人做他的妻子,做聰聰的母親。
可王軒逸不一樣。他七年多的時間裡只等了我一個人。如果我知道他因為少了一條腿,我不會像當時那樣毅然的咀嚼他,連他寂寞的表情也沒記得,只記得他平安夜孤獨的祝福,孤獨的轉身。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我對王軒逸狠的讓人歎為觀止,望洋興嘆了。
我重新回到王軒逸的公寓,我的錢包裡一分錢也沒有了,我孤注一擲的等著他,就像當時他孤注一擲的等過我一樣。
我在他的房門前剛坐下,就聽見屋裡的動靜。我興奮的拍著門,補救門吱嘎開啟。
王軒逸還是這麼清新,像是鹹鹹的海風,卷著沙灘上奔跑的海浪一般站在我面前。我低頭盯著他的腿。從外面砍去,他們跟普通人的一樣,王軒逸站的筆直,如同從來沒有受過傷似的。
我一下午都在構思,如果我見著他我該怎麼跟他溝通這個事情,還是根本不用溝通,直接解了他皮帶,讓我看他殘缺的腿。可是人在面前,我卻無力去提及腿的事情。誰又忍心在傷口上撒鹽,還是在自己劃拉的傷口上撒鹽呢?
王軒逸以外的看著我,遲鈍的指了指屋裡,說:“進來做吧。”
我應聲而入。屋裡還是簡單的裝置,那把突兀的桃木柺杖看來觸目驚心,讓我眼皮直跳。
環繞的音樂聲還是上次他說的鳥語歌,我想不起名字了,現在串起來想,大概他出國做手術時,聽得最多的就是這首歌吧。他說她的歌詞是這樣的:“當你在我身邊,房間裡的牆壁化作無盡的森林;那天花板也消失了,世界彷彿不復存在;無限的天空中,迴盪著口琴的聲音;而於我而言,卻似教堂裡的管風琴,為你我而奏。”
如果那時候我在他身邊,醫院裡冷冰冰的牆是否真能化為森林,他是否真能聽見管風琴的聲音?
他問我:“你怎麼過來了?跟他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