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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斂可算體會到什麼叫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生生把伸了一半的手縮回來，嘴巴抖成一條波浪線，委屈的不行：&ldo;為什麼!&rdo;
&ldo;你能不能吃點有價值的東西?&rdo;顧歧恨鐵不成鋼的跟上來：&ldo;這裡是御膳房，給我父皇準備膳食的地方。&rdo;
&ldo;我知道啊。&rdo;蘇斂眨巴眨巴眼。
如果顧歧見證過蘇斂的生長環境，可能就能理解她對麵食的執著了，畢竟快捷又方便就是杏林堂一貫的追求，眼下顧七殿下不容置喙的指著地上的陽和大閘蟹：&ldo;吃這個。&rdo;
蘇斂捂臉：&ldo;生的大哥。&rdo;
&ldo;你叫我什麼?&rdo;
&ldo;七殿下。&rdo;
兩人面面相覷，半晌，顧歧敗下陣來，他好像忘了御膳房力求新鮮從來不會保留剩飯剩菜，除了饅頭油餅之類的，真沒有別的了。
他將扇子往腰間一插，轉身挨個兒抽屜翻過去，竟然叫他翻出了一盒月餅。
&ldo;月餅!&rdo;蘇斂湊過來看，小聲尖叫：&ldo;月餅!我今年還沒吃過月餅呢!&rdo;
提到月餅，顧歧便回想起了屬於蘇斂的那個淒涼無果的中秋，看了看她渴望的神色，心底一軟。
&ldo;過了這麼久了，還能吃嗎?&rdo;顧歧將那金黃的月餅翻出來，放在鼻子下頭聞了聞。
&ldo;能不能吃，吃一下不就知道了嗎!&rdo;蘇斂急切的說：&ldo;給我給我。&rdo;
&ldo;鳥為食亡，你有沒有點出息?&rdo;顧歧抬高了手轉身，蘇斂夠不著，在原地憋得直哼哼，顧歧不理會她，輕輕將月餅掰開，裡面是新鮮的鹹鴨蛋黃，黃燦燦的還有些流油，像是新做的，大概是御膳房的誰偷偷摸摸用邊角料做來當零嘴吃，顧歧放下心來，這才將月餅遞給蘇斂。
忽然，門外傳來腳步聲：&ldo;誰?誰在裡頭!&rdo;
顧歧將蘇斂腦袋一按，轉身往門口走去，他慢條斯理的拉開門，對上值夜的太監，平靜道：&ldo;是我。&rdo;
&ldo;七殿下!&rdo;太監忙行了個禮，似乎不怎麼驚訝：&ldo;給您請安，您走的時候支會小的一聲，小的給您掌燈啊。&rdo;
&ldo;你有心了。&rdo;顧歧說：&ldo;退下吧。&rdo;
他關上門，回眸發現蘇斂沒了，彎腰躬身的找了一會兒，在桌子肚裡找到了她。
蘇大夫吃掉了半個月餅加一個蛋黃，正心滿意足的舔手指，看樣子準備一鼓作氣再把另外半個也吃了。
顧歧蹲著打量她，覺得她這副精打細算的樣子很搞笑。
&ldo;人走啦?&rdo;蘇斂抬起眼睛說：&ldo;你好像是這裡的常客哎。&rdo;
&ldo;我不經常待在自己的殿裡，沒有小廚房。&rdo;為了跟蘇斂保持同一高度交流，顧歧乾脆席地而坐，背依靠著木櫃，長腿在狹窄的空間裡交疊：&ldo;有時候晚上餓了就來御膳房偷東西吃。&rdo;
他抬手從一旁的簍子裡摸出了一個蘋果，又從袖子裡排出袖刀，那薄薄的利刃在他指間翻轉了一下，靈活而細緻的削起皮來。
蘇斂微微有些詫異，那把袖刀沐浴著暖黃色的燈燭光澤，乖巧的削著蘋果，讓人難以想像它曾經削金斷鐵，殺人飲血。
顧歧慢慢的轉動著蘋果，削下的皮連貫，薄脆如紙，蘇斂有些好奇道：&ldo;你的刀法是誰教的?&rdo;
&ldo;我娘。&rdo;顧歧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