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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如個被誘惑卻不知如何應答的迷途之人。
狐二邊哼邊帶著狐七在林間緩步而行，剛過山腳密林，他便瞧見黑龍穿了件月白單衣站在路旁，身旁落葉蓋住鞋面，不知已經站了多久。狐二將歌聲收了，對他點頭致意：&ldo;龍兄怎此時來了?&rdo;
&ldo;子時已過，我來接你。&rdo;
&ldo;你怎知我在此?&rdo;
黑龍指了指自己心口，對狐二一笑。
狐二想了想自己心口逆鱗，也還他一笑：&ldo;海中是這麼來算明日的麼?&rdo;
&ldo;擔憂狐兄又匆忙而去，所以來得早了些。&rdo;
&ldo;先送狐七去九尾灣，我再隨你去海中。&rdo;
&ldo;好。&rdo;
&ldo;黑龍王……早安。&rdo;狐七從狐二臂彎間抬頭打招呼。
&ldo;七公子好。&rdo;
三人月光下靜默而行，月下人影淺淡，隔了半尺有餘，狐七尾巴輕甩，像條短帶在中連繫著。狐二莫名又想起不存在的&ldo;卷&rdo;，一時惆悵，更不欲言。
銀月偏西，海浪在旁，幾人終瞧見了九尾灣。這一路狐二和黑龍都沒有說話，狐七這頭看看，那頭瞧瞧，先開了口：&ldo;我元丹被我二哥修好了，請您轉告一下龍夫人。&rdo;
黑龍抬眼瞧了狐二片刻，對狐七道：&ldo;我母后記憶已失，說了她也未必懂。&rdo;
狐七點點頭：&ldo;她現今只記得我是綠蕪好友，知我負傷，一直替綠蕪惦記著，龍王和她說一下，她自然就懂了。&rdo;
&ldo;你倒寬宏大量。&rdo;狐二在他頭上壓了壓。
狐七使爪刨了刨他胳膊：&ldo;是二哥教的好。&rdo;
狐二加快了腳步，灣中巨石後狐三正執卷等著，瞧見黑龍同行，皺眉一瞬，如常寒暄。
&ldo;近一年我都在閉關，若有失禮之處，還望三公子海涵。&rdo;
&ldo;龍王備戰，自當心無旁騖，無需為此小事憂心。&rdo;
他二人閒聊之際，狐二向東走了幾步，將狐七送到珊瑚樹上，隨後鉗住他前爪：&ldo;我興許直接從海中離家，但會常回來看你。你在家中不要欺負狐六，知道了嗎?&rdo;
&ldo;嗯。&rdo;狐七對他點點頭，悄聲問：&ldo;你和龍王又吵架了嗎?&rdo;
狐二側目望了眼黑龍，對狐七道：&ldo;父親說你心散，你當專注修行，別想些奇怪之事。&rdo;
&ldo;我和綠蕪有時也吵架，&rdo;狐七搜羅了一下自己人生經驗，&ldo;說不明白時，打一架就好啦。&rdo;
他有時也覺得該和黑龍打一架。但若他二人真打起來，興許紅眼時，便將黎明山填了神煞海，拼出個同歸於盡、老死不相往來的結局。
黑龍如有所感，抬頭望過，狐二拍了拍狐七的頭：&ldo;我走了，你還是別操心我了。&rdo;
&ldo;龍王、二哥再見!&rdo;
狐二並黑龍從灣中入海，水沒過頭頂一刻，海中嗚咽灌耳沁心，狐二隻覺身輕如雲，一直倍感沉重的心情也平復不少。
黑龍游到他近旁，攥住他衣袖，先行下潛。他束髮絲帶悠然飄於狐二眼前，若有歡愉一時，更似愁絲不絕，只引得狐二伸手觸控。絲帶過水，搭於狐二手上，又隨水流滑走。他瞧了眼黑龍挺拔背影，暗嘆一聲。
這家門口的水坑，終他一生，也邁不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