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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破虜軍就是這樣議事的麼?陳吊眼看著有些好奇。自己帶領諸寨頭領,議論軍情時好像也沒這麼熱鬧。
躲在邵武練兵,也不行。鄒洬笑著把張唐弄亂的旗幟插回原處,指著破虜軍目前所在位置說道,咱們從外界買得的糧食,本來不多。眼下正式青黃不接的時候,在百姓家中買不到糧食。而這次楊曉榮帶了數千新附軍舉義,咱不能不接納人家。補充進各標的俘虜,也要消耗糧草,眼下之計,必須外出就糧。況且四面的新附軍都被咱們打殘了,若還死守著邵武,咱們白白放棄了發展的機會。
咱們的糧草還能用多長時間,一直微笑著聽諸將議論的文天祥突然問道。
本來還能支援兩個月,到收稻子的時候。但這次打仗,消耗甚大。又多了兩萬俘虜出來,加上從清流運來的糧草,一個月後,差不多還剩…杜規站起來,搖頭晃腦地報出一串數字。
有一句話他沒當面說,興宋軍的五萬人馬和陳吊眼的十八寨好漢,消耗的也是破虜軍的軍糧。雖然陳吊眼在清源之戰中,分走了一大半戰利品。
文天祥點點頭,把目光轉向陳吊眼,低聲問道:陳將軍,此後你打算去哪裡?
我,陳吊眼沒想到文天祥會突然把話題轉到自己這裡,慌忙站起來答道,此戰我部傷亡甚多,我打算去汀州和漳州之間修養。那裡山多,正好學著破虜軍的樣子,把士卒們練練。
趁頁特密實進攻邵武的時候,陳吊眼帶領人馬與林琦一起拿下了元軍儲存軍糧的清流。因為功勞大,所以分了戰利品的大頭。
剛才先聽到鄒洬抱怨糧草少,此刻又聽見文天祥問自己的打算,陳吊眼一下子著了急。這倒不是因為他吝嗇,麾下士卒,出自各山寨,有道是皇帝不差遣餓兵。如果把到手的軍糧讓給了破虜軍,今後在召集人馬,甭指望那些那些各路豪傑再聽自己號召。
嗯,文天祥笑了笑,彷彿看透了陳吊眼在想什麼,也不點破。目光轉向許夫人,客氣地問道:不知許夫人今後有何打算,可否告知文某?
陳某願唯丞相馬首是瞻,許夫人叉手而立,說了一句讓她自己也感到震驚的話。環顧四周,見諸將都看著自己,臉色微紅,小聲解釋了一句,家父陳文龍,曾於諸君同朝為官。
陳文龍,能文章,負氣節。初名子龍,鹹淳五年廷對第一,度宗易其名文龍。乃是數一數二的才子。當元軍壓境時,投筆從戎,被任命為興化軍知軍。死守孤城二十餘日,因寡不敵眾被俘,絕食而死。其母生病,聞子死,亦不肯服藥,病死。其子陳瓚,曾經帶領家丁光復興化,後因兵力不足,被索都俘虜。索都把他的四肢綁在四頭水牛背上,迫其投降。陳瓚大罵,被水牛活生生撕裂。
許夫人居然是陳文龍的女兒!諸將眼中的迷惑瞬間轉為佩服。連許夫人那叉手而立的鬚眉禮節,也不再感到彆扭。
倒是個奇女子,文天祥心裡暗暗贊了一聲。實際上,他一直在打量許夫人,越看越覺得這個女子身上有股與眾不同的風采。自宋開始,中國女子由奔放轉向沉靜,在理學家們的要求下,女子以柔弱為美。文天下有一妻,一妾,都是從不出門的閨秀。像許夫人這樣能跨馬掄刀,上陣殺敵的女子,文天祥平生第一次見到,受了文忠影響的他,心裡自然泛起了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江南女兒,多是屋簷下的黃雀,聲音婉轉,舉止溫柔。
偏偏許夫人像一隻翱翔於雲端的白鶴。語調清麗,身姿矯健。
許汗青能與此女並肩疆場,也算不虛此生了,文天祥暗暗地想。作為一代理學名家,這番心思,自然不能宣之於口。心裡罵了自己幾句,把全部精力轉到眼前軍務上。文某想拜託許夫人領軍再打一次泉州,不知夫人可否願意。
什麼?參謀們幾乎不能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