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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半生面條,他第一次咀嚼的一塊帶血的生牛肉,以及他再也無法回去的故鄉……他如此平靜,像是講述聽來的一個別人的故事。說起土地,他甚至看不起勞動。他說,在這種鷹都不拉屎的土地上,你勞動有什麼價值?你往死裡幹,你看土地能不能回報你一口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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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蘭州(5)
曾經,我和朋友在青海湖邊一個蠶豆大小的車站——岡察——下了火車,徒步一個半小時來到湖邊。從遠處依稀可見無數的小黑點靜靜分佈,像是一片低矮的灌木叢。及至近前,才發現是上百頭的犛牛在靜靜咀嚼著稀疏的草葉。在巨大的背景之中,我們長時間地佇立觀望,而它們則毫不在意我們的到來。那時,我們感受到了大地上生存的沉重,歎服於它們的笨重與穩健,它們的力量,它們可怕的不言不語。
青海湖,藍色湖水溢位地面。而大地如此遼闊,它不過是眾水之一滴。湖水翻卷,經幡飄揚,瑪尼堆以時光的力量在堆積……而我們一去不返,這樣的大地,它該有怎樣的人生呢?
在塔爾寺,那些不遠千里而來的朝聖者以自己的身軀在地面上磨出了兩道足有10公分深的溝槽,在大地上留下了自己虔誠的印跡。在牧區,你會時不時見到鐫刻著六字真言的、被赭紅色或者漆黑色勾塗的石塊,史前遺蹟一樣突然出現在你的面前。那些石塊壘起的瑪尼堆,在山腳、峪口、曠野奇蹟般地一日日增大,那是轉場的牧人,在歲月的風雪中,用他們的虔誠築起的靈魂聖壇。他們繞著瑪尼堆彷彿繞著一個永恆的核心,做著靈魂的日課。這裡的時間和空間似乎是永恆的,呈現著靈魂不朽的秘密。
這樣的人,是離大地最近的人。
今天,我注意到了,不懈的雨水滋潤著萬物,而大地則回報以嶄新的姿顏。雨水沖刷著萬物,萬物作響,一切都在生長。而這是大地的力量。大地的力量,有時也會反作用於某些人的命運,讓他們一輩子都被土地綁架,無力走出更遠。
事實上,以比喻的說法,我們常把天空稱作是大地的鏡子。大地上,我們都生活在苦難之中,但總會有人仰望星空,他們才真正懂得大地上的事情。這樣的人,我們稱之為赤子或大地的兒子。只是這樣的人,又有幾個?
大哥
寫詩這回事兒,就像混黑社會,也得有個大哥罩著你。
和黑社會一樣,要寫詩,你就得玩命打幾個碼頭下來,就是得找幾家發東西的雜誌,這才像個混的樣子。打下碼頭,就可以收保護費,可以在江湖上揚名立萬,浪得虛名。等著你打下了幾個不錯的碼頭,成了人們口口相傳的響噹噹角色,那時你就該漂漂亮亮地再打上幾場大架了吧?得好好寫,弄出幾個讓大家看了都沉默半晌的東西。
在這後面,是大哥站著,替你撐腰,教你砍人,講些江湖掌故,拉扯些是非恩怨,順便把江湖上那些由來已久的規矩傳授給你。大哥的身份似乎是天生的,沒見他跟過什麼人,只見他手下的兄弟流水般換了一撥又一撥。從穿風衣戴眼鏡慢動作的知識分子形象,一直到長頭髮破牛仔褲眉頭緊皺的憤青,從鄉村學校一直到報館書坊,到處都有大哥帶出來的兄弟。大哥是牛人,在許多國家級刊物上都發了作品,還出了好幾本書。說起話來,總是把手臂兇狠地向下一劈,很有氣勢的樣子。
劈下手臂的另一種場合,是在各類名目不同的酒場飯局上。大哥好酒,一晚上可以趕四五個酒場,馬不停蹄,淋漓盡致,激情四溢。大哥是酒桌上理所當然的核心人物,他開口或者沉默,都會引起其他人的嚴重關注。前些年,大哥在酒桌上有兩大嗜好:一是唱歌,二是打手機。唱歌是因為大哥的確有一把好嗓子,把些個民歌唱得人心裡慌慌的,像是魂都被勾走了。打手機是因為大哥交遊廣泛兼之兄弟眾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