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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趙小六也不敢亂跑了,規規矩矩跟著梁豐到了中堂,見中堂上也掛了一副&ldo;座上南華秋水,屏間北苑春山&rdo;,對聯中間是一幅六尺山水,是梁豐仿唐寅的《落霞孤鶩圖》,上題:&ldo;畫棟朱簾煙水中,落霞孤鶩渺無蹤。千年想見王南海,曾借龍王一陣風。&rdo;
其時山水多為工筆且做背景之用,像這幅介於工筆與寫意之間,危崖倒懸,草堂臨水,畫中人兩眼望著遠方,構圖之妙,筆致之精,曾不多見。王曾與趙小六讚賞不以,大開眼界。王曾贊道:&ldo;玉田書畫雙絕,果非過譽啊。尤其此畫別開生面,若能在這草堂讀書垂釣,真神仙中人也!&rdo;
三人堂中坐定,彩雲彩萍聽說有客人,便倒了茶端上。外面兩個小黃門進來站在王曾趙小六背後伺候,趙小六揮揮手把他們打發出去。來福抬了一個燒得旺旺的火盆進來,堂中越發暖和。梁豐吩咐來福,說若是有人叫門來訪,就說自家攜了娘子出門遊逛去了,須吃了晚飯方能回來。自己現有貴客,不要讓人擾了。來福答應這退出去。
來福出門去時,邀請院中各位到廚下小廳吃茶烤火,那些侍衛豈敢離開,只好擺手不去。來福也不好多勸,只心下嘀咕這些人到煞得冷,自家烤火去了。
趙小六在宮中最是拘謹,難得出來,快活得不像話,逮著梁豐問東問西,梁豐回答也頗有趣味,王曾說話雖少,但聽得津津有味。忽然趙小六說道:&ldo;梁兄,我還沒見過你那傳奇似的嫂夫人哩,可否請來見見?&rdo;
這話若是問了別人可犯忌諱,那時候哪有跑人家去就求見人家老婆的?這種事也只有胖和尚魯智深做得出來,人家林沖都被逼成那樣了,上得梁山,魯智深第一句話居然就是&ldo;阿嫂可好?&rdo;,氣得林沖後半輩子基本上就沒跟他說過話。
但梁豐知道他是年紀小,對男女之事沒什麼城府而已。而且自己那麼開放,面對這麼個大宋第一仁君和王大君子,又什麼好怕的?於是就叫彩雲到後院請小嫦出來拜見客人。
小嫦在後面已經聽說了是王曾相公駕到,正替郎君緊張呢。忽然聽說叫自己出去拜見客人,急忙整理姿容,慢慢出來。進了中堂,也不敢抬頭,只對著王曾二人彎腰萬福道:&ldo;見過相公大人。&rdo;王曾虛抬手臂,算是答禮了。
旁邊趙小六笑道:&ldo;那還有我呢?&rdo;
小嫦這才抬起頭來看著趙小六,茫然不知如何稱呼,轉頭望向梁豐。梁豐笑道:&ldo;這是王相公家親戚,我的一個小兄弟。&rdo;小嫦忙又福道:&ldo;見過叔叔。&rdo;
趙小六禮節也大,急忙起身一揖到地道:&ldo;見過梁家嫂嫂。&rdo;王曾在一旁看了,哭笑不得,又不好說破,只好隨他。
趙小六向小嫦笑道:&ldo;聽說嫂嫂也是琴棋書畫件件精絕,不知在家是你教梁兄,還是梁兄教你啊?&rdo;小嫦有些窘,不過有心給郎君長臉,見他又是個小孩,便不怎麼緊張,道:&ldo;好叫叔叔得知,奴家樣樣不如他。&rdo;
&ldo;我卻不信,起碼你唱歌比他強吧?&rdo;趙小六有些口無遮攔。梁豐笑道:&ldo;內子是給我長臉呢,王兄,堂上這幅對子就是內子的手筆,以為如何?&rdo;
趙小六聽了,急忙又扭頭去看那副對聯,但見顏精柳骨,精華內斂,卻顯得雍容華貴不急不厲。趙小六細細看了,贊道:&ldo;好字,好字,嫂嫂真是女中丈夫,書法全無一點脂粉氣啊。&rdo;王曾重又看了,深以為然,也點頭稱是。
這時趙小六說道:&ldo;梁兄,那日你答應我的字畫詩詞,我可是親自來求了,怎麼著也該給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