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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金大哥,小妹有禮了。”蓮兒彷彿什麼都沒瞧出來,含笑福了福身,再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管事,見對方仍在盯著東角食槽的離奴,便壓低語聲道:
“金大哥,等會兒你先躲到西牆根兒去,別教人瞧見。”
她指了指金貴的額角:“你還在流血呢。”
那管事沒發現便罷,一旦發現石頭換了人,他是絕不可能聲張出來的,只會加重再打金貴一頓,以混淆其額角的刺傷,最終苦的還是金貴。
金貴知道她是好意,謝了她一聲,復又嘆氣:“天幸俺爹死得早,俺孃的眼睛又瞧不見,俺這人不人、鬼不鬼樣子,沒的嚇著他們。”
他的聲音裡含著一絲微不可察的顫抖。
打從趕牲口一樣地被金軍從堡裡驅趕到了白霜城,他便無一日不膽戰心驚,生怕那“隨用為奴”的厄運降臨到自己頭上,讓他的孃親失了依靠。
而今,命運終將他逼至此處,他卻反倒覺著,這樣其實也挺好。
那時的他和現在一樣,什麼也做不了,只會磕頭,拼了命地磕頭,而那些金軍也和方才的阿力一樣,看著他磕得頭破血流,大笑取樂。
他已經沒有勇氣再經歷第二回這樣的事了。
那就這樣罷。
他想。
就這樣和孃親兩不相見、不知生死,將“她(他)在別的地方活著”的念想存在心裡,總要比眼睜睜看著親人死在眼面前更好。
金貴終於咧開大嘴,“嚯嚯”地笑了起來。
看著那張比哭還難看的笑臉,蓮兒遲疑了片刻,又向前移近了些,聲若蚊蚋地道:“金大哥,我……我沒準兒能幫你的……”
………………
“然後呢?你要如何幫他?”
一個時辰後,柴房北角的牆根兒下,周遭的呼嚕聲此起彼伏,其中又以那侍衛並管事的聲音最大。
而即便如此,衛姝的語聲亦不曾被這雜音掩去,反倒如一管水線,清清冷冷,漫進了蓮兒的耳中。
她將腦袋埋在胸前,沒敢去瞧對面的女子。
柴房四角的火盆已經撤走了,約莫是大夫人覺著這些牧那黑泰明日便要離開,這最後一晚挨個凍也不會死,是以此時屋中莫說火盆,便是蠟燭都沒點上一根,真真黑得伸手不見五指,蓮兒縱是將眼睛張到最大,也根本瞧不見對面的情形。
但她還是不敢抬起頭。
兇名在外的殺手,她自然怕得很。
沉默了一會兒後,蓮兒方才很小聲地道:“也不必幫忙的,就請阿琪姐姐去……瞧上一眼,再……再捎句話兒,讓金大哥的娘放心,也……也就這樣了。”
衛姝低低地“唔”了一聲,並不置可否,話鋒忽地一轉,問道:“你呢,蓮兒?你自個又是如何打算的?固德要你留在他身邊,你可願意?”
蓮兒大驚失色,下意識脫口而出地道:“你怎麼知道的?”
話一出口,她才察覺到自己竟是預設了固德此前的挽留,不由得冷汗溼衣,心跳也加快了好些。
難道說,下晌與固德在荒院見面之時,阿琪思竟然就在旁看著?
此念一生,她不只面色慘白,身子也輕輕地打起了哆嗦,心說這人莫不是鬼?怎麼行動間一點兒聲音都沒有的?
見她滿面駭然,衛姝不由掩唇輕笑起來:“我說,你也很不必怕成這樣,我又不會吃人。”
可你會殺人。
蓮兒默默地在心底裡補了一句。
不過,若是拋開下晌之事不提,只說阿琪思近來的言行,蓮兒便又想著,或許對方還真不是那種凶神惡煞,至少左帥府這些日子死的人,就都不是阿琪思殺的。
再往深裡想,阿琪思手底下的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