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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底糧庫?
這可真有好一段日子沒聽到了。
猶記還魂的第二日,她在藤蘿小院初初聽聞這地底糧庫,彼時,周尚與葉飛便曾意有所指地向她透了不少訊息;而在前不久的城北空屋,周尚又將最新的糧庫地形圖交予她;
如今,這陰魂不散的地底糧庫再度入耳,卻是在這夜半三更時、草廬密會中,且還是打從某個出家人口中說出來的。
朕和這地底糧庫還真是好生有緣……個鬼啊。
一時間,衛姝心底的怪異之感再也無法抑住,若是有人於此時掌燈向她臉上照一照,便會瞧見她因過於驚詫而有些扭曲的面容。
這一晚上水裡來、地上飛、牆角蹲,奔波了大半夜,到頭來卻是她這波大水衝了自家的龍王廟,這可真是怎一個巧字了得。
不消說,這群夤夜密議之人,正是一群宋諜。
那麼,周尚他們也來了麼?
衛姝一時竟生出了幾分歡喜,可凝下心神再細想,那四號出家人語聲粗啞、吐字生硬,聽著很是陌生,斷然不會是葉飛與周尚中任何一個。
這人又是誰?
當初花真一臉篤定地論及地底糧庫的情形,衛姝猶未忘記,很顯然,宋諜之中有人與她暗通訊息,那麼,會是這個四號麼?
此外,拋開那宋諜中的金人探子不提,單說這地底糧庫之事,那不就是虛晃一槍的假招子?
衛姝一時又有些啼笑皆非起來。
這件事她一早便已勘破,而那群宋諜原本應是要借阿琪思之口傳遞假訊息,最終引得莽泰上鉤的,其真正的目的,絕不在此。
現如今,那擺在明面兒上的幌子,卻成了密會上的「緊急大事」,委實教人發噱。
衛姝一臉古怪地聽著草廬中老者與四號一本正經地商議著此事,說得有來有去、似模似樣地,就彷彿這地底糧庫才是第一要務,反倒將前面的話頭就此略過。
慢著,這話怎地聽著如此地……假?
難道……莫非……這實則是特意說給朕聽的?
一念及此,衛姝忽爾便記起,方才她這廂身形甫動,那老者便立時停住了語聲,緊接著便是突然舉火,而待到熄燈之後,那老者便再不曾提及方才所言的「不知真假的訊息」,話頭莫名其妙便轉到了地底糧庫上頭,莽泰與山莊之事,卻是再無人提。
朕這是……被發現了?
可這不能夠啊。
衛姝緊擰著眉心,袖籠裡的鐵錐似是扎進了她的腦瓜子,扎得她腦仁兒抽疼。
她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的確,她身上是帶著傷,與阿蘭那場生死戰也確然又加重了她傷勢,眼下功力大打折扣。
可她的輕身功夫卻還沒落下,耳力也是一流的。她可以斷定,那草廬六人的呼吸盡皆與那水底之人一樣,普普通通、平平常常,其間並無高手存在。
依照常理來說,衛姝的一舉一動,絕不在那六人的感知之內。…
然而,此時那屋中的對話卻又分明表示,這群武功低微的宋諜,有九成可能已經察覺到了隔牆有耳,遂瞞真放假,丟擲了地底糧庫這個迷魂陣,欲將「偷聽者」引入歧途。
便如此刻,在與四號議定了火燒地底糧庫的「大計」之後,那老者便立時宣佈「散了罷」,竟是直接打算走人。
而這也愈加反證了衛姝的推測。
莽泰呢?固德呢?布祿什呢?合著你們這麼些人個個忘性滔天,前頭說過的話轉臉就能丟開?
衛姝的手指頭緊摳著牆壁,都快在牆上摳出個洞來了。
這擺明了就是拿假話糊弄人,若非衛姝早便知曉內
情,只怕真能被他們混過去。
這些人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