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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日夜(4)
楊步偉所說的朱騮先即後來出任過**長和中央研究院代院長、行政院副院長等高官的朱家驊;羅志希就是羅家倫。羅氏這位與傅斯年齊名的五四運動學生領袖,此時正與一位中國在歐洲的女人(名字不詳)狗扯羊皮地來回折騰,並陪其自柏林到巴黎遊覽。據說在陪其看戲時,曾“看得她頭昏目迷舌伸心跳——跳得隔兩座尚可聽得”【29】。號稱寧國府“石獅子”的傅斯年聞之不爽並大起疑心,曾致信羅加以嘲諷說:“心跳而能使隔座者聞之,絕無此理。想是使君之心與她之心心心相印,近在咫尺故可得而聞焉。”又說:“她自巴黎歸,聽說甚不喜巴黎,大維謂是你領他(她)看博物院之過。我當時想起《聊齋》上一段故事。一位教官行時送其七品補服於其所識之妓,此一思想,甚若對不起朋友,然當時此想油然而來,非由我召也。先生之志則大矣,先生擇路則不可。”【30】
可能此時羅家倫被那位交際花式的*女人和傅斯年的嘲諷與批評弄得暈頭轉向,不辨牛馬,才跑到趙、楊夫婦下榻的旅館說了這一番昏話。此時,自視出身名門,才貌超群,舉世無雙,完全可與西施、王昭君、貂蟬、楊玉環等古代四大美女有一拼的楊步偉,居然被眾人當做趙元任的親孃而不是太太來看待,其夫婦相貌與年齡在諸方面的反差之大可想而知,楊步偉聞聽後的心情與騰起的怒火也就不言自明。若不是趙、楊夫婦初來乍到,各方面還需拿捏客氣一點,依楊步偉向來愛好教訓別人和說一不二的火暴脾氣,羅家倫此番不識輕重好歹地貿然透露事實上的真相,定被罵個狗血淋頭,或者吃一記響亮的耳光也未可知。好在楊步偉沒有這樣做,這是羅家倫的幸運。
在談到柏林大學中國留學生中最可堪造就和令眾人服膺的“三巨頭”時,楊步偉說:“俞大維最難見到,因為他是日當夜,夜當日地過,你非半夜去找他是看不見他的,寅恪和孟真來得最多。寅恪因其父陳三立先生與我祖父交情很深,他小時和哥哥還是弟弟也住過我們家一些時日,並且他也是被約到清華研究院的人之一,以後在清華和我們同住同吃一年多,一直到他結婚後才搬走。”又說:“孟真和元任最談得來,他走後元任總和我說此人不但學問廣博,而辦事才幹和見解也深切得很,將來必有大用,所以以後凡有機會人家想到元任的,元任總推薦他,因元任自知不如也。可惜世事變遷,不幸促其早死,今也則亡矣。”【31】
傅斯年之才學,不只受到蔡元培、蔣夢麟、胡適等北大派名流的賞識,就連過往並不深的趙元任都深感其才高八斗,自愧弗如。或許這就是幾年後趙元任甘願以清華國學研究院導師的身價,屈尊於傅斯年手下做個史語所語言組組長的緣由吧。
對於傅斯年與陳寅恪、俞大維等人的日常生活,楊步偉曾有深切的體會,她說道:“有一天大家想請我們吃茶點,但定的下午三點,我們剛吃完午飯,以為到那兒(是孟真的房東家)照例地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