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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讓陳秋石想得頭疼,十天之內他要用緩兵之計擋住二一二師,這比設計作戰方案要難得多。他甚至希望這時候日本人在東南方製造事端,這樣就可以牽制二一二師的精力。
當天宿營前,陳秋石照例給老山羊洗澡。自從陳九川滾蛋後,陳秋石洗馬不用別人插手,他洗得很細,耳後根,胳肢窩,後腿窩,哪裡都洗到,最後的工序是洗馬臉,眼角都不放過。
那天陳秋石卻有點心不在焉,洗了一個多小時還沒有洗好,手裡的刷子東一下西一下,連老山羊都感覺不對勁了,老是回頭舔他的手。
洗著洗著,陳秋石不動了,直起腰來,看了看快要落下的夕陽,對他的新任馬夫說,把老山羊牽回去。又對馮知良說,去,把醫院的陶院長給我請來。
陶至章一頭大汗跑過來,陳秋石問他,螞蟥瘟和打擺子是不是一回事?
陶至章說,不是一回事,但是早期症狀相似,發燒,舌苔發綠,面色赤紅,打冷戰。
陳秋石再問,打了擺子,有沒有辦法很快治好?
陶至章說,那是有辦法的,江淮地區河湖水田密佈,打擺子情況比較多,中醫有現成的方子。
陳秋石說,好,你馬上動手,給我弄出十個打擺子的病號,再弄三條豬,兩頭牛,匹騾馬,一律打擺子。
陶至章咋呼道,司令員,我的醫院是戰地醫院,你居然讓我把好人治成病人!再說我又不是獸醫,我怎麼能把牲口也搞得打擺子?
陳秋石說,那我不管,這是命令。
陶至章說,辦法我可以想,但你得告訴我為什麼要這樣做?我是醫生,醫生是講醫德的,傷天害理的事情我不能做。
陳秋石笑笑說,我不是傷天害理,但是我也不能告訴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我只能告訴你,這是為了戰爭勝利。
八
章林坡派楊邑到淮上支隊談判,十天之內要在西黃集和棋仙寺駐紮部隊,給楊邑出了個天大的難題。章林坡板著臉對楊邑說,老楊,從今天起,到收復西黃集和棋仙寺,還有十天,時不我待。你不要推三阻四了,你的職責就是到淮上支隊跟他們挑明,國軍既要抗日,也要戡亂。
楊邑說,這樣說恐怕不妥,抗戰還沒有結束,我們還是統一戰線,用戡亂這個字眼,傳到淮上支隊,反而是我們被動。
章林坡火了,手敲桌面上,老楊,副參謀長,請你注意你的屁股,你的屁股現在坐在二一二師的作戰室裡,而不是淮上支隊的宴會桌上。我跟你講,不是我這棵大樹,軍統那幫子人早就對你下手了。現在抗戰進入尾聲,表面看來平靜,實際上險象環生。你給我收起你的那份清高,跟淮上支隊打交道再也不能不講原則了,知道的你是好好先生,和稀泥;不知道的,你整個一個就是吃裡扒外。
楊邑知道章林坡決心已下,志在必得,只好緘默,心裡盤算,另外想轍。第二天早上,楊邑向章林坡提出,鑑於西黃集和棋仙寺的丘陵地貌,攻防均有優勢,我軍駐紮既然要進駐該地,還是應該把周邊情況摸清楚,點線佈局合理一些。
章林坡警覺地看看楊邑說,你又有什麼花花點子?
楊邑說,為慎重起見,我想親自勘察西黃集和棋仙寺的地形。
章林坡不吭氣,吸了一口雪茄,再盯著地圖看了一會兒,抬起頭來說,老楊我跟你講,你不要抱有僥倖心理。現在國共兩家正在商量軍事調處,十天之後情況可能會變得更複雜,佔領西黃集和棋仙寺,勢在必行,迫在眉睫。誰推諉扯皮,那就是挖黨國的牆腳。可以去勘察地形,心中有數之後再去談判也行。但是,意圖不能暴露。
楊邑頓時輕鬆了不少,心裡想,車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截看一截吧。
農曆七月二十二那天,秋高氣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