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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金氏說,她弟弟死得太好了,死得恰倒好處,他的身世太複雜了,不然的話定要牽連別人。她開導鐵磊兄妹道:&ldo;死了就死了吧,省得拖累你們!&rdo;趙前十分贊同女人的說法,認為舞槍弄棒的人終老於床,絕對是善終,是天賜的福分。
趙金氏並不悲痛,親手入殮了弟弟,一滴眼淚也沒掉。當鐵釘砸進棺材蓋時,她只是幽幽地嘆了口氣。趙前也跟著長長地出了口氣,輕輕地,大有解脫了的意味。女人聽得清楚,心裡明白,這同樣的一呼一吸是什麼含義。趙前最怕的人走了,但是害怕的感覺沒走,他感覺到有雙不瞑的眼睛在緊緊地盯住他。人生有許多後悔的事情,堂堂的趙財東後悔也不說,悔意變成了積極的態度和實際操辦,所以金首志的喪事並不難看,請陰陽先生扎紙馬送燈報廟一樣不少,場面完全說得過去。場面歸場面,為金首志哭靈的女人只有一個。喬小腳聞訊而來,還是一身藍士林衣裳,依舊漿燙得有稜有角。喬小腳拍著棺材富大哥啊富大哥地叫著,哭得悲悲切切,頃刻間鐵磊對喬小腳的態度有了改變,一切為時已晚。金首志葬在父母的墓地裡了,背靠著那株無語的青松。兒子流浪了一生之後,最終與父母長久廝守了。
天底下,最想念金首志的還是女兒,鐵媛天天夜裡哭醒,人也病懨懨的,發燒咳嗽不止。沒爹沒媽的孩子太悲慘了,不由人不動隱惻之心,趙金氏整天陪著她,哄啊勸啊講故事啊,拍著她哽咽入睡。鐵媛的身體糟透了,三天兩頭去養生堂抓藥。金氏愁得沒縫,就對丈夫說:&ldo;這丫頭,這身子。誰知道葫蘆架上的花,將來結的是成葫蘆還是癟葫蘆?&rdo;
趙前說:&ldo;別管成葫蘆癟葫蘆,當自己閨女養吧。&rdo;金首志的去世,趙前對鐵磊、鐵媛一下子親近了許多,一則看他們可憐,二者他有推不掉的責任。趙家的確今不如昔了,煩心事仍層出不窮,男主人老是認為吃閒飯的人太多。一見到未出閣的趙金菊就心慌,又不知說什麼好。
第三十四章(3)
金首志之死對趙家大院的影響很大,首當其衝的便屬趙玫瑰。照料舅舅回來,趙玫瑰更覺得自己在孃家是多麼的多餘。孃家的飯不好下嚥,趙玫瑰的地位低得連傭人都不如,幾乎人人都可以支配她,她只有拼命地幹活來換取尊嚴。對待趙玫瑰的去留,一開始金氏和趙前還是存在分歧的,金氏還是那句話:&ldo;趙前,你的心真狼1!&rdo;
借著鐵媛來住的機會,趙前終於開口了,他說:&ldo;豬往前拱,雞往後刨。都為了一張嘴
。&rdo;用意再明顯不過了,你趙玫瑰人總得自己打食吧?趙玫瑰對於這一天早有準備,事到臨頭她反而鎮靜了。這些年來,她一直沒有改嫁的念頭,好在金鎖銀鎖也都大了,細想想確實需要另立門戶,再說黴暗不堪的趙家大院也沒啥值得留戀的,與其窩窩囊囊地度日,還不如自己過,有幹吃幹有稀喝稀,起碼自主自在。
爹說:&ldo;別記恨我就成,話醜理端哩,我也坐吃山空不起。&rdo;
媽再次和爹保持了一致,說:&ldo;餓不死的女人凍不死的蔥兒!&rdo;
趙玫瑰領著兩個兒子搬出了趙家大院,趙金氏借給她們五十元錢,算做安家費。原來的畢家燒鍋破產了,房子都空著,就租了兩間半房子,簡單收拾收拾就住下了。住的地方是有了,可生計仍無著落。女人便上街做&ldo;縫窮的&rdo;,老虎窩鄉下有些光棍,衣服襪子破了,沒人給縫補,就上街來僱&ldo;縫窮的&rdo;女人補補。趙玫瑰的手藝還不錯,她會把補丁恰倒好處地縫在衣肘或者膝蓋處,針腳兒整整齊齊,看上去挺勻稱。縫窮的活不算低賤,起碼比鞋匠強,可是在老虎窩光棍漢不多,因此活源有限。趙玫瑰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