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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5)
雄山羊般的氣味久久徘徊，這使得趙金氏回家之後立即警覺地吸溜兒起鼻子，獵貓一樣的眼睛琥珀似的熠熠生輝。
趙金氏的措施是釜底抽薪，極其親切地找來郭佔元，關懷備至。她說：&ldo;弟妹和孩子都好吧，哪天我過去看看。&rdo;金氏的姿態，顯然是認同了他和呂氏的關係，表明趙家一直待她不薄，更明明白白地隱藏了警告。響鼓不用重錘敲，老郭做賊心虛，脖子臉騰地紅了，囁嚅
了半天，羞愧得簡直想一頭撞死才好。多餘的話金氏一句也沒說，聊聊家常就此打住。老郭不再來趙家大院送菜了，接替他的是趙慶豐，而且只能送到大門外，這就徹底根除了韓氏偷人的可能。老女人頻繁起夜的習慣變本加厲了，走向茅樓的腳步是威鎮四方的，她故意在小女人的門前停留一下，然後披衣裳趿拉鞋去了後院。她一如既往地給豬添食加料，捎帶著檢查夥計半夜餵騾馬的情況，金氏在堵塞趙家大院的一切可能的漏洞。黑暗中，那是咳非咳的嗓音，十分耐人尋味。韓氏恨得牙癢癢的，卻毫無辦法，她試探著走出大院，發現門外世界很精彩。
小街上的女人早就聚團了，婆婆媽媽的，家長裡短的，只是趙家眷屬不知道而已。顧皮匠家的炕上天天都坐滿了女人。皮匠家終日臭烘烘的，各種動物硝皮子的氣味腥羶難聞。好在是夏天，可以在大門洞裡扎堆納涼。一邊做針線活一邊說長道短，特點是手上嘴上都不得閒。話語之放肆與男人並無不同，瘋起來沒邊兒沒沿，動手動腳乃家常便飯，你摸我一下我掐你一把。這個摸著那個的肚子說：&ldo;又有了吧？&rdo;笑得吃吃的一臉邪暱；那個也笑，笑得奶子亂顫：&ldo;去去，你才有了呢，整天磨漢子的，每晚都要的……&rdo;眾人嘻嘻哈哈道：&ldo;饞貓哇。&rdo;有人還會起鬨：&ldo;上下兩隻嘴都要吃哩！&rdo;
&ldo;哎，你咋蔫了吧唧的呢？&rdo;老一點的女人肆無忌憚地問小媳婦：&ldo;你男人一宿澆幾回地呀？&rdo;小媳婦是剛過門不久的，脖子臉蛋緋紅，口中囁嚅道：&ldo;啥，啥澆地不澆地的。&rdo;
&ldo;嘻嘻哈哈……我是說，男人澆地有學問呢，&rdo;眾女人大笑出了眼淚，亂鬨鬨地搶著說：&ldo;旱了不行，澇了呢也不成。&rdo;
顧皮匠的女人是咧大膘2的能手。她擺擺手，示意眾人安靜，像是在驅散一團團的煙霧，然後一臉壞笑地說：&ldo;遠看小樹林，近看像小人，小雞飛進洞，倆蛋堵在門。猜，你們猜猜是啥？&rdo;
娘們兒忍不住吃吃地笑：&ldo;你這個老沒正經的！&rdo;
串門如同菸酒，容易上癮的，趙韓氏沉湎其中，樂而忘返。天天吃罷早飯，韓氏胡亂夾件衣裳或者鞋袼褙就走，趙金氏看在眼裡氣在心頭，忍無可忍地伸手攔住了去路：&ldo;差不多就行了唄。&rdo;
韓氏滿不在乎，冷笑：&ldo;咋的？&rdo;
金氏的憤怒猛如驚濤拍岸：&ldo;老往外跑，放個啥臊？&rdo;
&ldo;哎呦！說啥呢？你就不臊呀？&rdo;韓氏針鋒相對。
&ldo;你不守婦道？&rdo;
&ldo;你守婦道！&rdo;
金氏的怒火噴薄：&ldo;你這個養漢賣腚的小婊子！&rdo;
&ldo;你是老騷婆！&rdo;
&ldo;我明媒正娶，不像你這個癩皮狗。&rdo;
&ldo;當年我是嫩生生的黃花女，不似你一臉樹皮的老賊！&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