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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翻身下床,從桌邊拿過了自己的彎刀,走到了屋門口去。
邊塞的月光灑下萬裡銀輝,彎刀從鞘中抽出些許,便映出如水的光澤。
她想起自己近六年前,剛到紅崖寨的時候。
那時候她懷著一腔苦楚,離開了無錫便溯長江西上,並不知自己該在何處落腳。
天地之大,江海茫茫,她不過是一顆被拋棄的塵埃。
最後,她的盤纏用完了,船也停在了一座小山邊。
那山上有一座寨子,寨子裡的人很熱情地迎接了她,老當家也出來,試了試她的武功,便問她:&ldo;你想不想留在這裡?&rdo;
在她最絕望的時候,是紅崖寨收留了她,那地方就像一個平靜的港灣,可以容得下任何迷航的船。
也許老當家自己也是如此。
老當家在那寨子以外的廣袤江湖上,似乎也有很多很好的朋友。每年,都會有人想方設法地到紅崖山上來探訪她,卻又都被她想方設法地避開了。
她說:&ldo;劫餘之人,不堪再入塵世。&rdo;
那時候,秦念以為自己也可算是個劫餘之人了。老當家喜歡釀酒,也教她釀酒,在酒香之中,老當家會給她講故事。
宮廷江湖,恩怨情仇,牽扯不清的故事。
老當家也有一身的武功。但是她總是苦笑著說:&ldo;這江湖不是女人的江湖,當年百曉生排兵器譜,根本都不把女人算進去。&rdo;她對秦念說,&ldo;如有一天,男人看見的是你的刀而不再是你的臉,那時候,也許女人就可以和男人平起平坐了。&rdo;
是在那個時候,秦念才萌生了認真學武的想法。過去她跟著謝隨時,只是覺得大哥哥會的東西,她也想學會;大哥哥做的事情,她也想嘗試;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應該學什麼、做什麼。是在那個時候,她才第一次感受到‐‐原來,離開了大哥哥,她也可以自己為自己做出選擇。
夜半過後,夜風愈靜,空中星屑與流沙飄舞。月光如水,洗過流麗的刀身。刀雖是大哥哥給她的,但終究要靠她自己來握緊。
最終她站起了身,回到房中,將自己的衣裳用物扒拉了出來,開始準備行裝。
謝隨仍是睡著。自開始治傷以來,他似乎變得疲倦易睡,那雙總是在睡夢中皺起的眉頭也舒展了不少。來這裡是對的,她總還是希望他能夠回到過去的樣子。
秦念走了。
她小心翼翼地將門帶上,幾乎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床榻上,謝隨睜開了眼睛。
枕畔還留著女子肌膚的餘香,幾乎令人心動。月光如霜流瀉在床前,幾件灰白衣裳擺在床頭的矮凳上,袖口還有縫補的痕跡。日間的那一枝白梅花,就壓在柔軟的衣料之上。
謝隨想像了一下秦念用針線的模樣,不由得笑了。笑過之後,眼眸裡又流露出安靜的寂寞。
第62章 孤墳(一)
秦念自張家口入關,南下河北, 過秦嶺, 再折往荊襄,到紅崖山下時已歷一月有餘,家家戶戶新桃換舊符, 竟是已入了新年。
紅崖山麓的小鎮上, 她牽馬走到一家茶肆, 立即便有小二過來幫她拴馬, 一邊拿眼睛上下打量著她。
秦念咳嗽一聲,道:&ldo;近來這一帶不少生面孔。&rdo;
小二立時&ldo;啊&rdo;了一聲,&ldo;原來姑娘是本地人?&rdo;
秦念漫不經心地道:&ldo;是啊,有段日子沒回家了。&rdo;
小二一邊將她往店裡延請一邊叫苦道:&ldo;快別提了,這些天來官兵剿匪,鄰近幾個鎮子都踏遍了,真是不得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