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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霍達東練過武術的站樁根基,他就是被人猛推一掌,也不太可能挪動半步、搖晃身子。但是,從黃河岸邊躍上一條不大的木船時,那拍擊岸壁的浪搖晃的木船就讓他前仰後翻,頭昏眼花,若不是警衛連長手疾眼快地一把抱住他,他肯定會掉進黃水中。
他不怕馬家溝水壩裡那可以沒頂的一池清水,也不怕膚郡城邊上護城河裡緩緩流淌的冰水,但他畏懼洶湧奔騰、粘稠如小米粥般的黃河水。他覺得只要一到黃河之中,就會被融於其中,成為一朵微不足道的浪花。他是土命,這黃河中流淌的是水,而這水中又有太多太多黃土,這是無數土命之人的屍骨匯聚成的中華大地的血肉之流。
但是,他不能不過黃河,他向毛澤東出的主意使南泥灣沉睡了千百年的土地甦醒了過來,而那甦醒過來的土地所喚發的旺盛的生命力則使播撒下的種子開出繁茂的鮮花,結出了豐碩的果實。他必須將這些經過初加工的果實運過黃河,賣到很有市場的山西、河北一帶,換成布匹、藥品和現金,再運回延安。
經查,河東國民黨駐軍是由晉綏戰區司令部的一名少將參謀長所管轄,而這名少將的名字叫做馬圓。以往運送的貨物都很難逃脫他們的盤查。
霍達東聽到馬圓的名字,不禁感慨萬分。他當即決定再運一批貨物過去,由警衛團一個連押送,他親自率領,不再繞開國民黨駐軍防區,而是直闖關卡。他倒不想以什麼革命道理、民族大義去說服馬圓,而是要以私情去打動曾被他救過一命的馬圓。他知道,說道理連李仲海也不是馬圓的對手,只有去討人情債才有可能開啟一條販運土特產品的道路。
因而,他再懼怕黃河,也必須要登船渡河。若是船翻於河中,那一切都是上蒼的安排,他也就一了百了。好在作為一個不安分的農民,如果真是這樣死了,他也算是沒有給他的祖上丟人現眼,也算是為了改變中國農民不公平的命運抗爭過了,他活得比馬家溝的每一個農民都壯烈哩。
十幾條船搖搖晃晃地離開了黃河西岸,在低沉的水流聲中,向斜下方駛去。站在船頭隱隱約約可以看到河對岸國民黨的青天白日滿地紅的旗幟在晨風中飄揚。
迎接霍達東到黃河東岸的是一串機關槍子彈,這子彈來自於一艘逆流而上的鐵殼汽船。子彈沒有直接打向木船,而是從半空中滑過,顯然是一種威懾。
霍達東有些暈船,正伏在船頭上&ldo;哇哇&rdo;地嘔吐不止,見掛著國民黨旗子的汽船耀武揚威地開著槍衝過來,他返身靠在船幫上,沖警衛連長有氣無力但卻咬牙切齒地命令著:&ldo;狗日的,不打招呼就敢向友軍開槍。楊連長,把重機槍枝上,回他幾梭子,來而不往非禮也!&rdo;
楊連長是個年輕後生,見國民黨的汽船橫衝直撞,心裡也窩著一肚子火,正沒機會發洩,聽到霍達東下了命令,一揮手,兩個戰士把重機槍從船艙中抬了出來,支在了船頭。
船老大見狀急得直跳腳:&ldo;八路兄弟,這木船經不住打哩,槍子一鑽就漏,船上的人、馬、貨就都成王八了。國民黨那些狗日的對誰都一樣,有事沒事往天上放槍子,你們就當這些尿放鞭炮迎接咱哩。&rdo;
實際上,船老大不阻攔楊連長他們也沒機會打,子彈剛壓進彈倉,鐵殼汽船就到了領頭的木船邊,一下子撞歪了木船的船頭,重機槍的槍口就指向了後面的木船。
汽船甲板上站著一個上尉軍官,嘿嘿嘿地大笑著:&ldo;我說土匪也沒這麼大的膽,原來是八路兄弟,怎麼著?是不是又給我們上貢來了,上回送的土特產品還真值幾個錢,我們馬參謀長就地處理,每個弟兄獎賞了五塊大洋,看來這次的貨要多十倍哩!&rdo;
霍達東抑制住噁心,一挺身子站了起來,沖那個上尉問:&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