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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秋楓從挎包中拿出兩條寫著洋文的香菸,放到霍達東的辦公桌上,說:&ldo;這是日本煙,部隊的戰利品,分給馬方的,他讓我帶給你。&rdo;
&ldo;馬方上前線了?&rdo;霍達東又問。
李秋楓點點頭:&ldo;我和馬方離開你們後,就到了劉平同志的紅二十六軍,還是搞宣傳工作。後來整編成八路軍,馬方在一個獨立團當宣傳幹事,我留在延安抗日劇社搞點行政工作,有時也上臺客串個角色,沒受過專門訓練,是演不像哩。&rdo;
&ldo;你們都入了黨?&rdo;霍達東急於想知道這個促使一對年輕人離開他們的問題是否已經得到了解決。
李秋楓臉上浮起了一塊陰雲,目光頓時有些黯淡了,在這一刻,她終於顯出了一個成熟女子的抑鬱心態,她低聲說:&ldo;我入了黨,馬方還是批准不下來,說他大是共產黨殺的,對他要多加考驗。&rdo;
&ldo;已經十年了,還考驗不出個結果嗎?&rdo;霍達東心情一下子也有些沉重了。
李秋楓苦笑了一下:&ldo;馬方說,他願意經受一輩子考驗。每次一打仗,他就興奮得整夜睡不著覺。戰鬥打響後,有機會他就往前沖,他說死是最大的考驗。為了入黨,連命都不要了,這還不能說明他已經徹底信仰共產主義了嗎?可有人說死容易,改造思想難哩。&rdo;
霍達東沉默了,他確實有點搞不懂像馬方這樣一個心眼要為共產主義奮鬥的人為什麼不能加入共產黨,黨不是需要擴大隊伍嗎?
對此事,他多少有些內疚,若當年他態度堅決點,說服李仲海同意馬方入黨,也許馬方能做更多的工作。幾年後馬方頗為壯烈地死去之後,這種陰影在他心中更為濃重。這種內疚造成了他日後對李秋楓毫無原則地袒護,他認為只有這樣,才能使自己的慚愧多少減輕些。
李秋楓感覺到氣氛過於沉悶了,她甩了一下額前的散發,爽朗地笑笑:&ldo;不說這事哩,我嫂子呢?我給她帶了塊花布,也是戰利品。&rdo;說著,她又從挎包中掏出東西來,一塊花洋布,一瓶雪花膏,一雙絲襪子。霍達東回答:&ldo;桂桂回孃家去了。這東西還是你留著吧,她都老了,用不上哩。&rdo;
&ldo;嫂子咋會老呢?怕是你進了城,做了官,看不上糟糠之妻,要棄舊迎新了吧?&rdo;李秋楓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ldo;我不是不尊重咱們黨內的一些同志,可我死也看不上他們剛安定下來就急急忙忙換婆姨的事。&rdo;
這回輪到霍達東苦笑了,他知道這方面的情況比李秋楓要多得多。對此,他無話可說,也不能說。他是個男人,知道只要不當和尚,就需要女子,而革命又不是去當和尚,就是和尚也有還俗和守不住佛規的哩。當然,對於老家有婆姨,不接來又娶個女學生的人,不論官比他大還是比他小,他都覺得他們是個瓜,鄙視他們哩。
他微微嘆口氣:&ldo;老幹部也是人哩。&rdo;
李秋楓點點頭:&ldo;我服氣朱德總司令和彭德懷副總司令,聽說他們這方面就做得很好。&rdo;
霍達東與朱德和彭德懷都只有一面之交,但他覺得與他們更容易親近。後來,他被彭德懷領導過一些日子。再後來,他成為了彭德懷黑線上的人物,但他就如同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壞人一樣也絕不認為彭德懷是壞人。
&ldo;等桂桂回來,讓她給你包餃子吃。&rdo;霍達東終於也繞開了這個不偷快的話題。
&ldo;我明天就要帶抗日劇社一個演出隊上前線去演出了。要是能活著回來,肯定來吃嫂子包的餃子。&rdo;李秋楓在說到死時居然也沒有任何恐懼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