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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上次暴動時被城門樓上計程車兵用機關槍打得他烏龜般縮著頭趴在地上一動不敢動的情景,他就恨得咬牙切齒,怒火中燒。而再想像他手中也端著機關槍跟那些狗日的們對射、看誰能壓誰一頭時,他就忍不住想開懷大笑,一股勝利感油然而升。
酒館包廂內與以往氣氛迥然不同,沒有上菜,沒有上酒,沒有酥胸半露的女子,但並不冷清,因為崔營長身後站著兩個氣勢洶洶的衛兵,每人斜掛兩支盒子槍,槍盒蓋子已經開啟,隨時都可以拔出槍來,崔營長則是一臉陰沉,把腳蹺到了空蕩蕩的桌面上。
有點得意洋洋的霍達東推門進來,不覺一愣,一股肅殺之氣頓時籠罩了他全身,他面部肌肉同全身的肌肉一同緊張起來。
不過,這只是一瞬間之事,他稍許慌亂之後就鎮定了一下,立刻冷冷一笑:&ldo;崔營長,你這不是擺花酒哩,是鴻門宴。&rdo;
崔營長不動聲色地哼了一聲:&ldo;嗯,是有這點意思。&rdo;霍達東把銀票和金戒指往桌上一拍:&ldo;崔營長,我馬某重義氣,講信譽,錢在這,你的貨呢?&rdo;
&ldo;貨?在這!&rdo;崔營長掏出一支小手槍,狠狠地摔到了桌上,他身後的兩個衛兵訓練有素地也同時抓出了槍,四個黑洞洞的槍口不搖不晃地對準了霍達東。
&ldo;崔營長,這是啥意思哩?買賣不成仁義在,你拿不出貨來也犯不著來這一套,缺錢花就說一聲,我馬某還不是一文錢看得比命重的吝嗇鬼。&rdo;霍達東一下子搞不清楚到底出了什麼問題,雖心中發虛,但嘴上卻很強硬。
&ldo;啥意思?馬老闆,你是啞巴吃餃子,心中有數。別跟我肥豬鼻孔插大蔥,裝相!&rdo;崔營長冷酷的目光刀子一樣刺向霍達東。
霍達東沒有去掏腰裡那支桂桂給他的轉輪手槍,儘管他知道萬不得已之時也得做困獸鬥,但現在時機還未成熟,首先要搞清楚崔營長到底是什麼目的。
他哈哈一笑,一掀長袍,端坐下來:&ldo;崔營長,你這葫蘆裡賣的是啥藥,把我整糊塗哩。&rdo;說完,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崔營長,一副不明就裡進而有點傻乎乎的模樣。
崔營長到底憋不住了,大罵一聲:&ldo;馬老闆,你是個狗日的,你買的槍是給紅匪用來暴動哩!&rdo;
霍達東大吃一驚,面色一下子有些蒼白了,但他依然強作鎮靜,說:&ldo;崔營長,我馬某人可擔代不起這個罪名,你崔營長也擔代不起哩。&rdo;
這句話觸到了崔營長的痛處,他略顯沮喪地說:&ldo;馬老闆,我他娘要擔代得起,早帶人抄了你那商號!你狗日的說實話,是不是幫紅匪買的槍?&rdo;
霍達東一臉委屈,攤開雙手:&ldo;崔營長,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哩。
我馬某人是共產黨革命的物件,哪裡會助紂為虐?這一定有誤會,或是小人讒言,崔營長可千萬不能聽信,壞了咱們朋友的交情。&rdo;
崔營長口氣和緩了點:&ldo;不是誤會,也不是小人讒言,是有探子探出了準確情報,明日夜裡共產黨要在膚郡暴動。你存放在我那個老鄉處的幾十條槍就是他們的主要武器!&rdo;
霍達東人生中第一次感到了不寒而慄,他倒不是為了個人的生死擔憂,而是為暴動的前途焦慮。他似乎已經看到又有無數年輕男女倒在血泊中,人頭被掛上城樓,屍身被野狗吞食。他牙齒格格響了,說不出是憤怒所致,還是恐懼所致。
他問:&ldo;這是哪個狗日的誣告到我馬某人頭上來了?!&rdo;
崔營長即使再粗直,也不會說出實話,他微微搖搖頭:&ldo;馬老闆,這你就別打